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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禮拜日的黎明時(shí)分，藍(lán)灰色天空中閃爍著稀疏的晨星。風(fēng)從山上吹了下來，泛起了潮濕的霧氣。大地的氣息涼爽而舒適，太陽還在地平線以后懶洋洋地不肯爬起來。

    住在狼鎮(zhèn)杜薩克村村子?xùn)|頭的老謝爾蓋一大早就醒了。老頭先是盯著掛在內(nèi)室墻上的舊馬刀愣了一會(huì)。然后才慢吞吞地提上褲子，趿拉著布鞋，一邊往屋外走，一邊扣著襯衫的紐扣。

    謝爾蓋站在院門口，無聲地欣賞著自家的小院：新蓋的倉房和牲口棚上鋪著整齊的瓦片、家里的大牲口們正安詳?shù)鼐捉乐刹荨⒐任镅b滿了糧屯、家里的老太婆和兒女還在熟睡……

    富足、舒適、自在，這是過去的謝爾蓋·弗拉基米諾維奇做夢也想不到的好日子。

    老頭看了一會(huì)，心滿意足朝著后院走去。繞著墻根，他走到了小兒子房間的窗戶外面。

    “瓦夏！兒子！”老頭子敲打著木窗：“走哇，跟我上山去看看夾子。”

    [注：瓦夏是瓦希卡的愛稱

    謝爾蓋敲了好幾下，瓦希卡才睡眼惺忪地從床上爬起來，他推開窗戶小聲問：“爹你在說啥呀？”

    “走哇，我前天在山上下的夾子，跟我上山看看去。”

    “今天可是禮拜日啊！”瓦希卡抱怨道。

    謝爾蓋滿不在乎地催促道：“耽誤不了你去教堂，走吧走吧，太陽出來前咱們就能回來。”

    兒子拗不過父親，只好哼哧著抓起衣服衣服往身上套。

    趁這個(gè)時(shí)候，他爹從馬廄里牽了兩匹馬出來。

    瓦希卡幫著謝爾蓋套上馬具，一老一小兩個(gè)杜薩克人把馬牽出紅柳扎成的籬笆，躍上馬背朝著村子南邊的山林疾馳而去。

    如果從數(shù)萬米的高空向下俯視，可以很[    www.biqugexx.xyz]清楚地看到塞納斯海灣南北兩條東西走向、近似平行的巍峨山脈。

    北面的是遮蔭山脈，南面的是金頂山脈。這種天然的地理分隔，必然也會(huì)造成政治上的割裂。

    “兩山夾地”的說法，因此而來。

    而狼鎮(zhèn)就位于金頂山脈的山腳下，背靠著金頂山脈北麓，是在灌木和林地間開辟出的定居點(diǎn)。

    這座小鎮(zhèn)不僅位于廣袤的聯(lián)盟領(lǐng)土最西端，同時(shí)也是在最南端，再往南去便是渺無人煙的原始森林。

    如果繼續(xù)往南走，地勢會(huì)急劇抬高。原始森林被高山草甸替代，只有雜草能在那里生長，直至雪線。

    晴天時(shí)，山脈最高處的千年不化的積雪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金光燦爛，宛如黃金鑄就。

    “金頂山脈”因此得名。

    當(dāng)然謝爾蓋父子不是要去到那么遠(yuǎn)。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狼鎮(zhèn)各村百姓平日里去的地方只是森林的外圍罷了。

    謝爾蓋騎得是自己的老馬，老頭子心疼自己的老伙計(jì)，便沒把它送去村里牧場。而瓦希卡騎的是兩歲半的小馬，精強(qiáng)力壯的牲口。

    可老頭子騎術(shù)精湛，哪怕穿著布鞋、騎著老馬，瓦希卡也追不上他。

    謝爾蓋騎得開心極了，一邊揮鞭、一邊“嗷嗚”地怪叫著，灌了滿肚子的風(fēng)。

    瓦希卡在后面追趕著，心想：“什么下夾子，老爺子怕只是想遛馬吧？”

    兩人很快跑到了林邊，謝爾蓋拉住韁繩，開心地和兒子說：“瓦夏！多好哇！舒坦！早上起來跑跑馬，整個(gè)人都精神！”

    但被擾了美夢的瓦希卡只是暗暗翻了個(gè)白眼，催促著老爹趕緊去看夾子。

    循著記憶，謝爾蓋領(lǐng)著兒子朝著林地更深處走去。

    謝爾蓋的運(yùn)氣非常不錯(cuò)，前兩個(gè)夾子居然都有收獲，一只兔子、一只野雞。

    老頭子更高興了，喜氣洋洋地和兒子說：“我主保佑！瓦夏，說不定今天能有一只鹿吶！我前些日子夢到鹿角砸塌了房頂，說不定還是一頭漂亮的雄鹿吶！”

    瓦希卡卻不接話，催著老爹趕緊去找最后一個(gè)夾子。

    當(dāng)他們找到最后一個(gè)夾子的時(shí)候，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有兩個(gè)人蹲在夾子旁邊了。而夾子上——只剩下一條殘破的鹿腿。

    ……

    從林子出來后瓦希卡沒有直接回家，而是聽從父親的吩咐，提著兔子徑直朝著米切爾鎮(zhèn)長家里趕去。

    離開田埂、踏上村間土路，讓馬匹撒開四蹄跑了一會(huì)后，已經(jīng)能看到鎮(zhèn)長家的房頂。

    瓦希卡繞過一排整齊的橡樹，一幢漂亮的白色雙層大房子出現(xiàn)在眼前。謝爾蓋家只是富農(nóng)的小院，而眼前這棟漂亮的建筑則是大地主家的莊園。

    聽到馬蹄聲，兩只獵犬“汪汪”叫了起來。

    吉拉德·米切爾的兒子和瓦希卡是打小的玩伴，瓦希卡對米切爾莊園熟悉的很。

    但這次他見到了一張陌生的面孔，一名從未見過的年輕軍官和吉拉德站在房前的空地上，兩人都拿著馬刀，似乎在練習(xí)著什么。

    “好啦，別叫啦！”吉拉德聽到犬吠，看到來人，便出聲呵斥獵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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