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閣老,話不是這么說。” 冒敬祖一臉苦笑的說道:“汪胡兩家去年不是接了往云南運送60萬石軍糧的生意么?雖說最后賠了,但是卻跟內務府還有水利糧食銀號攀附上了關系,因而可以只付一部分定金從水利糧食銀號低價買進糧食。” 雖然內務府已經明確說過,湖廣的糧食只能由水利糧食銀號統購統銷,但無論是湖廣糧食還是南直糧商都沒有當回事。 在大明,沒點背景是當不了大商人的。 比如說冒家、錢家和徐家,都是根深蒂固的世族。 這些世族連皇帝下令開征的商稅都能夠硬頂回去,又怎么會把內務府的區區一條禁令當回事?給你臉了?他們根本沒打算跟水利糧食銀號做生意,而是直接從湖廣的農民手中低價購糧,可以從源頭直接拿貨,憑什么給中間商賺差價? 所以錢謙益內心里很看不上汪胡兩家,都沒能力直接從農民手中買糧,你們憑什么跟我們這些大糧商斗? “那又如何?”錢謙益不屑的道,“他們只能夠從水利糧食銀號買糧,中間就讓內務府賺取了一道差價,價格再低能低到哪去?就算是只付一部分定金,區區一百萬兩銀子又能夠買到多少石糧食?兩百萬石就到頂了吧?” “大差不差。”徐爾遂道,“兩家運來的糧食差不多兩百萬石。” “那你們究竟在慌什么嗎?”錢謙益道,“區區兩百萬石糧食,直接吃進不就是了,還用得著伱們專程跑一趟半山堂?” “四弟,事情恐怕是沒有那么簡單。” 錢謙利說道:“汪胡兩家只運來兩百萬石,并不意味著他們兩家手里只有兩百萬石,水利糧食銀號的倉庫里可躺著一千多萬石的糧食!” “而且還有更可怕的事情。”冒敬祖低聲道。 “湖廣糧商的糧食霸盤已經崩盤了,現在湖廣的糧價已經下跌到了三錢一石,而且還在持續不斷的下跌。” “那是他們活該。”錢謙益哼聲說道。 “誰讓他們當初吃獨食的?要是讓咱們南直糧商分一杯羹,豈能有今日之局?你們幾個可不許借銀子給他們,就讓他們賠光家底。” 湖廣的糧食霸盤,錢家、冒家還有徐家一開始也是參與了。 但是自從湖廣的糧商攀附上了王夫之,就把他們一腳踢開。 三家雖然很生氣,但是也沒什么辦法,因為那畢竟是湖廣,是在人家的地盤。 冒敬祖喟然說道:“閣老啊,湖廣糧商的死活我們并不關心,但是我們擔心此事背后會不會有內務府的插手?” “這話什么意思?”錢謙益皺眉問道。 “你是說,是內務府的人刺破了湖廣糧商的糧食霸盤?” “很可能是這樣。”徐爾遂道,“不然誰有這么大能耐?” “不對吧。”錢謙益搖搖頭說,“湖廣的糧食霸盤可是王家挑的頭,而王家的靠山就是衡山籍勤王士子王夫之,他可是士子營干將。” “不好說。”冒敬祖道,“士子營這么多士子,難免也有派系之分。” 錢謙利道:“若我們的猜測屬實,真是內務府干的好事,那我們也必須小心了,因為內務府刺破湖廣的糧食霸盤后就能以極低的價格吃進湖廣余糧,然后就能拿湖廣的余糧來砸南直的盤,那下一個倒霉的就是我等了。” “是啊。”徐爾遂一拍手說,“湖廣余糧足有七八千萬石,內務府只要借汪胡兩家調一兩千萬石糧來南直,我們就會騎虎難下。” 錢謙益聞言一下就蹙緊眉頭,還真有這種可能。 當下錢謙益問道:“所以你們的意思是,讓老夫前去打探一二?” “事到如今,恐怕是只能拜托閣老你了。”冒敬祖嘆息道,“我們三家還有其他百余家的身家性命可是全押在這樁生意上,實在是不容有失哪。” 錢謙益問道:“如果問出來確實有內務府插手其中怎么辦?” “那就只能止損。”徐爾遂道,“趁現在還有利可圖趕緊拋售糧食,雖說我們大舉拋售糧食肯定會讓糧價暴跌,但是總比爛在手里強。” “除了拋售止損,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錢謙益還有些不甘心。 “辦法當然是有。”冒敬祖苦笑一聲說道,“只要我們手中有足夠的銀子將湖廣運來的所有的糧食全部都吃進,南直的糧價就會一直停在高位,甚至可以更高,我們就是把糧價漲到十兩銀子一石,該買的也還是得買。” “明白了。”錢謙益道,“老夫這便回南京。” 當下錢謙益離了半山堂,來到紅豆館跟柳如是說:“夫人,為夫有急事回南京一趟,你是在常熟再住幾天呢,還是隨為夫一并回南京?” “可是為了糧食的事情?”柳如是臉色微變道。 “老爺,你不是說不摻和嗎?你不會也參與了吧?” “夫人,我原以為這是樁穩賺不賠的生意。”錢謙益苦笑。 聽到這,柳如是臉色更難堪:“老爺,你投了多少銀子進去?” 錢謙益對柳如是還是不錯的,并沒有隱瞞:“總共投了一百萬兩銀子。”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