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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張旭樘雙腿麻木之際，殿門終于打開，將三人傳喚進(jìn)去。

    三人一入內(nèi)，就見紗幔垂于半空，半人高的定窯狻猊熏爐立在御塌下方兩側(cè),    青煙自其中飄渺而出,    里面燃著“雪中春信”,    香氣清雅。

    今上面容冷漠地坐在御塌上，接受了朝拜，又指了階下的繡墩：“相爺坐下說話?！?

    張瑞跪而不受：“臣教子無方，貽害無窮，不敢坐?！?

    今上讓內(nèi)侍將小報呈給張瑞：“坐下看，此人文采，比之翰林院諸位學(xué)士如何？”

    張瑞忐忑不安的從地上起身，身形略微一晃，又穩(wěn)住，坐在繡墩上，展開小報看了兩行，就心中悚然。

    小報原是禁了的，只是屢禁不止，他便提議干脆由官家掌控，只許大報館活動，每日都會將小報送進(jìn)宮中來，給今上和后宮解悶。

    京都中幾大報館都在張家的眼皮子底下，往日里所說都是趣聞軼事，無傷大雅，唯獨今日這份小報，夾帶進(jìn)宮，刺人耳目。

    他抖著手，繼續(xù)往下看，看完之后，竟然不能回答今上所問。

    若是說此人文筆勝過翰林院學(xué)士，豈不是承認(rèn)這小報是對的？

    “陛下，”張瑞沉痛地放下小報：“這里頭所言，雖是夸大其詞，又有許多無端猜測，詆毀小兒之言，然而小兒又確實帶了宋家兒郎回京都，雖然其中另有隱情，可是這小報一出，也是無從辯駁，為平百姓之憤，陛下重重責(zé)罰小兒吧。”

    今上慢慢道：“有何隱情？”

    張瑞正要開口，今上卻指著張旭樘道：“旭樘，你來說?！?

    張旭樘深深埋著頭，答道：“陛下，陛下……小人有罪……”

    他說著，忽然哭出了聲來：“陛下，小人冤枉……”

    他鼻涕一把眼淚一把，一邊哭一邊口齒伶俐的為自己辯解：“那宋清輝其實是個傻子，潭州城人盡皆知，陛下一問便知，實是他溜出來玩，藏在了小人回京的箱籠中，小人怕他走丟，這才帶回家中，那宋家大娘子不問青紅皂白，劈頭蓋臉就在家中鬧事，昨天家中正好有喜事，小人只好把她先關(guān)起來，哪知道晉王爺……”

    說到晉王，他就畏畏縮縮的不敢言語了，末了還是撒嬌似的嘀咕了一句：“晉王爺太威風(fēng)了！若不是燕王爺來……”

    張瑞立刻瞪他一眼：“陛下沒有問你的事，不要多嘴！”

    晉王跪在地上，嘴巴閉的牢牢的，不管張家父子說什么，他都不打算開口。

    今上沉吟半晌，凝神看了一眼一言不發(fā)的晉王：“相爺教子無方，朕也是教子無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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