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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止是虐殺？”那鬼聽了王堯的話，伸出舌頭將掛在嘴角的肉絲舔進(jìn)嘴里，臉上露出了凄涼的笑容。“當(dāng)初我投胎到我娘肚子里的時(shí)候，可是特意打點(diǎn)了輪回道的管事，畢竟人都做不成了……”

    “做貓也代價(jià)不菲，總想找個(gè)好人家，能夠平平安安過一輩子，輪回道的也給力，確確實(shí)實(shí)給我找了一個(gè)心善的人家，我娘一胎生了我們兄弟姊妹六個(gè)，那日子可好，沒事就窩在娘的懷里喝奶……”

    “我娘那主人家有個(gè)小姑娘，挺招人疼的，最喜歡將我捧在手心里，輕輕摸我身上的毛，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看著我一眨都不眨，我沖她喵嗚叫喚一聲，她就笑了起來，眼睛都變成月牙了。”

    “誰知道好日子沒過多久，那狗日的就來這人家討要一只貓，只說自己孤單，想要個(gè)伴兒，我哪里猜得到這狗日的是憋著心思想吃貓肉啊？我當(dāng)時(shí)看著他心想，孤單可是挺可怕的一件事兒……”

    “倘若我沒了娘親，沒了兄弟姊妹，沒了主人家，我都不知道該怎么活下去！心里就特別可憐這狗日的，還跑到他腳邊蹭了蹭他的腿，做貓沒別的法子表達(dá)感情，只能這樣安慰安慰他。”

    “沒想到這狗日的便一眼相中了我，小姑娘不舍得，哭著追了我老遠(yuǎn)，那天風(fēng)大得緊，小姑娘的紅圍巾都散了，在風(fēng)里飄著，我想和她說，趕緊回家去吧，別凍著了。”

    “再說了，你也不孤單啊？有爺奶爹娘，還有哥哥姐姐，還有我娘、我的那些兄弟姊妹陪著你呢。”

    “我這新主人更需要我啊，我得在他上班離開的時(shí)候送他，在他下班回家開門的時(shí)候第一時(shí)間迎接他，陪他看電視，陪他打盹，悄悄地看著他做事情，然后他一回頭，就能瞅見我在他身邊呢。”

    “我想讓他知道他不孤單，哪怕就算是一只貓，也還是有個(gè)生命在乎他呢，貓的壽命不大，十來年吧，我死了回冥界，他總會念我一聲好吧？說不定清明給祖上燒紙的時(shí)候，也能替我燒一點(diǎn)……”、

    “你說做只貓，還能圖些什么？冥界日子難熬啊……誰知道……誰知道……我到今天都忘不了，那狗日的一進(jìn)家，把我從籠子里拎出來，揪著我的腦瓜皮，那是我第一次被人揪腦瓜皮。”

    “其實(shí)并不疼，就是有些迷糊，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那鬼說著臉上再次露出痛苦的表情。

    “然后他就把我拎進(jìn)一個(gè)庫房里，我還以為他是要在那里給我做窩呢，可我沒看見我娘住的那種小屋子啊，連墊子也沒看見一條……”

    “接著他就用一條粗大的鐵鏈把我鎖在一個(gè)鐵架子邊上，那鐵鏈冰涼堅(jiān)硬，我還在奇怪，這么重的貓繩，我怎么拖得動啊？接著那狗日的就沖著我獰笑了起來？”

    “他說……這狗日的居然說他從來就沒聞過貓毛燒著了是什么味道？你說說這叫什么話？便是羊毛、兔毛也不是讓你燒了聞氣味的吧？然后這狗日的就用打火機(jī)點(diǎn)著了我……”

    “真……疼啊！我到今天也忘不了那滋味，到處是煙，到處是一股焦臭的味道，還有那痛……就像用釘子扎的板刷一下下刷你的身體，你只覺得身上的每一塊肉都在一個(gè)勁地抽抽著……”

    “我想跳、想跑，可被鐵鏈死死拴著，動也不能動，只能在那里拼命叫喚，我想哀求他放了我，求他別燒我，那小姑娘還要摸我的毛呢，我的毛又軟乎又干凈，天冷了能給小姑娘捂手呢……”

    “那狗日的看著我在那里哈哈大笑，就像在聽相聲似的，我叫的越大聲，他就好像聽到了一個(gè)特搞笑的包袱，也笑得狼嚎一樣，直到我身上的毛都燒干凈了，他才用水把火澆滅了。”

    “那時(shí)候，我已經(jīng)奄奄一息，也不再叫喚，不再想求饒了，我只想留著最后一點(diǎn)力氣，撓這狗日的一下，或者咬他一口，我沒別的本事，就是這爪牙還算尖利。”

    “誰知那狗日的居然帶了雙厚厚的皮手套，抓了我已經(jīng)燒得焦糊的身體去水槽那兒沖洗，我的兄弟姊妹都怕水，就我不怕，我知道洗完澡，身上就香噴噴地干凈了，小姑娘就會更加喜歡……”

    “好疼啊！身上被燒糊了，再用水一沖，那狗日的水頭開得很大，我后來才知道這狗日的要做什么，他是要把我那燒糊的皮肉沖洗掉，怕吃燒糊的肉致癌……”

    “這狗日的，勞資詛咒他世世代代得癌癥！”

    “我忍，再疼我都忍，我一聲都不叫喚，在那里裝死，就等著他脫掉手套的那一刻，然后他又把我移到一個(gè)案板上，開始用刀子剝我燒焦的皮，割我燒糊的肉，一邊割一邊還在看一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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