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重典不必在亂世-《紹宋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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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沂中吸取此行所有的教訓,好端端地把趙官家送進了吳玠準備好的府邸,不得不說吳玠雖然油滑,辦事是沒的說。
此宅邸入眼看不盡的雕梁畫棟、亭臺樓閣,呼吸之間,全是春日間芍藥牡丹的宜人芬芳,這當然沒啥,皇宮大內出來的人不會覺得多么豪氣,但在楊沂中劉晏看來,五進院落,并無大樹,視野寬廣,不易藏人卻是最安全重要的。
但趙官家顯然沒注意這些,回來先看了看安頓在官解的趙子偁,看這形容枯槁,不用醫生診斷就知道是累大了勁,強制他休息。然后又把忻(防和諧)州知州帶上回了下榻之所,冷冷看著這位薛知州,想著趙官家為帝十二年,有幾個人經得住他這般,何況一個江南公閣出身的富貴子弟,不過半刻鐘那人就下拜請罪道:“官家,臣有罪......”
“你當然有罪,但朕此行忙得很,你是自己說,還是讓皇城司或者刑部派人去查。”
“臣說,臣萬死。河曲知縣張仲熊在縣內作威作福,甚至濫行淫祭,臣也知道。以前李知州李若虛在的時候,抓過他現形。好在那個姑娘沒死,李知州大罵他一頓也是要交給朝廷治罪,偏偏這廝大哭兩家先人同赴國難的交情,李知州到底不忍,但也警告他只此一次,否則再不手軟。去年春天李知州升任遼東路經略副使,臣由這個通判補了知州。臣,臣出身偏門,又沒什么大本事,張仲熊這廝便故態萌發,冬夏兩季又開始祭河,臣找他理論時,只說什么河水泛濫舍小取大,臣該死說不過他,于是.......”
“于是你身為一方父母官,代朕牧民,就坐視這等慘事發生在自己治下。狗屁的舍小取大,朕看應該把你們一塊送給河神,說不定黃河被你們惡心地能不發大水了。”趙官家顯然已經怒極,臟話都出來了。
天子一怒,非同小可。一室之內無不凜然,那薛知州更是一頭栽倒,跪下不敢再言。
趙官家猶不解氣,一腳踢翻了旁邊一個宮燈。深呼吸了好幾次,又問道:“你自己管不了,為什么不上報御史,或者找長安劉相公,陜西經略使胡世將,你別告訴朕他們都不管!那朕就是連太上皇都不如的昏君!”
薛知州張嘴欲言,卻實在說不出話來,還是他身邊的推官鎮定一些,勉力回答道:“官家,知州也曾上稟告過胡經略,胡經略派人來檢查時,張知縣拿重金賄賂了來人,只說是拿牲口祭祀。胡經略反而把薛大尹訓了一頓,大尹才不敢再告了。”
趙玖皺眉,“胡世將竟然如此糊涂?”
那推官鼓足了勇氣,咬牙說:“臣,臣不敢非議上官,胡經略倒也不是糊涂,而是因大尹是官家選的江南公閣成員,而張知縣則是太學生出身、忠烈之后。胡經略素來是有偏見的。官家不信,可往陜西路,那個還有河東北路一查,到處都是這種事!”
這種事是不可能說謊的,現放著楊沂中和虞允文兩個特務頭子呢,楊沂中不方便走開,虞允文可是悄然退下了,趙玖坐下猛喝了兩口熱茶,紓解郁悶之氣,然后嘆息道:“朕知道了,看來真是絕知此事要躬行啊,亂世用重典,此間已經太平,朕連折家謀逆一事,都交給三司詳查后處置,但這張仲熊實在已經觸犯朕之底線,平甫,你立即帶人去河曲縣,鑿開冰窟把人給我沉到黃河里去,秀之,你替朕寫一篇布告,警示東南西北各地方官員,就是忠烈之后,做下這等事,也沒有活路。”
劉晏和李秀之立即出列領命而去。
遇到這種事,趙官家本來是沒有心情再多說什么了,但眼角看到那個發抖但還說的清楚的小推官,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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