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橫劍向天歌(上)-《人間從來不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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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懸在天際,不愿落下。
洛城外的茂密叢林望不見盡頭,光照被擋在樹梢外邊,蔓生的荒草中立著兩座不高不矮的墳塋。
一個人,提溜著一大壇烈酒,左手搭著右邊的墓碑,右腳隨性地擱在左邊的土堆上,他臉上掛著微微笑容,笑中卻夾雜三分慘淡。
人是何望舒,兩座墓碑上分別寫著十一與十二,“之墓”二字用遒勁有力的碑體鐫刻在下方,快被生出的雜草淹沒。
他上一刻還在洛城,一邊盯著墨宗一行人的行蹤,一邊與秋舫交代了接下來要算的賬,這一刻便從墓碑后面扒拉出一壇老酒提在手中,像是早已準備于此。
“你們,整兩盅?”
他喃喃道,提著酒壇子的手顫抖著與兩座墓碑各自碰了一下,清脆的聲音在林中回響。
這一句話,像對天說,也像對墳塋說。
十八年前,離洛城百里開外的地方起過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至于為何是在城外,自然是因為那些道行高深的大能們,怕使洛城生靈涂炭,才發善心,尋了一處荒無人煙之地動手。
那場大戰究竟有幾方勢力參與其中、究竟戰了幾天幾夜都已經無法考究了,反正最后穩穩做大的只得東極門與墨宗兩家罷了。那一戰之后,不知道有多少宗門幫派從此銷聲匿跡,更不知道有多少死傷者與人間陰陽兩隔。
何望舒只知道,他與熊珺祺丟了兩位師弟。
從墨宗手里丟的。
他大口灌著酒,酒自唇邊浸下,兩道涓涓細流打濕了胸口的衣衫。
“老九去給你們找場子了。”
何望舒仍在喃喃自語,他放下酒壇,一把扯過衣袖,拭去嘴角殘酒,將目光投向遠處。
于無聲處聽驚雷,雨還是不肯下。
吳秋舫抬頭望了望天,秋風習習,帶來幾分秋寒,幾分暗香,少年郎不禁裹了裹衣衫。
“吳師弟,你們這喝得也了太多些。”
剛出洛城城門,城頭上立著金甲銀旌,城頭下的趙蕓竹與吳秋舫并肩而行,正悄悄責怪著后者,眼中不時打量張啟背上醉意正酣的李長風。
少年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他不想將責任一股腦地推在李長風身上,也不想再去接話。
因為,他知道道路盡頭,便是他們同行的盡頭。
一行人的最前邊,骨魔使與蘆戌道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寒暄著。
“骨先生,不如就送到此處。”
蘆戌道人拱手欠身,微微施禮。
“百里雖長,不及情誼之深,容我再送道友一段。”
骨魔使欠身還禮,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情誼之說固然是假,但墨宗有一規矩,送客必至百里開外,這卻是真事。
正午的宴請,蘆戌道人與葉云爺孫二人相比,明擺著落了下風,甚至沒能飽餐一頓,便匆忙啟程回山,這份遭遇不免令他心中不平,見骨魔使此刻給足面子,自然也欣然接受。
“你們,可能御空?”
蘆戌道人回頭朝著眾位弟子說道,說是你們,實則僅指秋舫與張啟二人而已,一來秋舫道行低微,此刻瞧上去未入第四類人之境,要他御空便是奢求;二來張啟身背李長風,不知行動是否受限。
“師父,我不礙事,只是吳師弟,哼。”
張啟冷哼道,時刻不忘嘲諷秋舫。
“無礙,我助師弟一臂之力。”
趙蕓竹嘴角一挑,淡然笑道。這一臂之力果真是一臂之力,她的右手握住秋舫手臂,看來是要借力拖他一層。
蘆戌見狀,一拂衣袖,御空而起,徵侯山眾人尾隨而上。骨魔使往半空中瞧了一眼,同樣跟上。
秋舫借著趙蕓竹的一臂之力騰在空中,目光深邃地往前張望一眼。
百里之外,有三兩顆雨滴落下。
熊珺祺束發在后,跨坐于石道之上。一柄長劍孤懸身畔,劍柄靜靜依靠在巖石之上。
他黑眸輕薄,心事深藏,宛如千年堅冰,淡然不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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