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人家都是駕鶴西去,周宗卻是帶著吳秋舫在山間撥云開霧,乘雕而歸。泠泠秋風擦身而過,寒意有些砭骨。 秋舫第一次下山,心中一邊裝著與道人的不舍離別,一邊揣著對塵世的困惑不安。待得心情稍微平復一些后,他微微晃了晃腦袋,搖散有些上頭的睡意,開口向周宗問道:“周師叔,我們此刻往何處去?” “先去洛城,咱們東極門的地界。”周宗微側著臉朝著身后的少年說道,不知是帶著幾分自豪還是為了壓過嘶嘶作響的風聲,聲音頗為響亮。 “敢問師叔,東極門是?”少年不解地問道,他傍晚在餐桌上聽師叔簡單提過一嘴,想必跟自己有很深的淵源,發問時的目光也變得凝重。 周宗長吸一口氣,他知道吳秋舫對山外事物一無所知,好在洛城距此尚有八百里之遙,旅途還長,給足了他向少年答疑解惑的時間。 “東極門是你師父和我所屬的門派,等到了明年,創派就有百年了。”周宗腦海里的回憶呼之欲出。 “創派之人是你太師父玄明子道人,太師父你明白吧?就是你師父的師父。你太師父二十八歲離開徵侯山,憑借我們引以為傲的符箓之術獨自創派,僅用了五十余年時間,便名震世間。”周宗平視前方,漸漸打開回憶的匣子,提到他傾注心血的東極門,那雙鷹隼般的眸子里便閃爍著華光。 他頓了頓又道,“至于符箓之術,你可知有何淵源?” 這事少年倒是有所耳聞,他幼時也曾向晏青云請教,每日里寫寫畫畫的那些黃符紙,究竟從何而來。說起此事,晏青云的眼神里都裝著幾分敬重,他總是講:“符箓之道,是天上的本事,你我能學上皮毛,便是萬幸。”至于其他,晏青云似乎不愿多提。 由此,少年只得答道,“師父不曾詳說。” 周宗大概猜到此情此景,只好無奈一笑:“傳說自古有仙人留符經與劍訣在九山九岳之上,盼有緣人能得而習之。世人倒也不負仙人所望,不少人都尋到了這兩樣東西,可畢竟距離仙人留下經書的年代已久,符經與劍訣飽經風霜,早就殘缺不全,縱使你拿在手中,也只是管中窺豹,學到一點皮毛,想要悟出其中真理,沒有絲毫可能。” “至于如今我們為什么能將符箓之術用得如此精通,那就得從徵侯山說起了。徵侯山來源于八徵六侯,是九山九岳中的第一大山。創派祖師名為六八道人,此人年輕時本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道觀弟子,中年時喜好云游四海。不料一日,也在某山中得了仙人遺留的符經與劍訣,你想那六八道人不過是一介普通小道士,自然跟他人一樣,覺得這符經與劍訣那叫一個晦澀難解。只不過嘛...” 說到此處,周宗突然停住,搖頭晃腦地賣一個關子。 這等故事,對少年而言自然是有興至極,忙不迭地追問道:“只不過如何?” “只不過天意這事說不清道不明,再后來的一日,他云游至徵侯山,在山頂上遇見一個同樣普普通通的老頭,那老頭端坐石上,嘴里不知在念叨些什么東西。道人便走上前去,這不聽不打緊,一聽竟是在朗誦符經。道人心知今日遇見的人就算不是什么大羅金仙,也該是世外高人,心中簡直大喜過望,連忙上前,拜服于地,請老頭不吝賜教。老頭倒也直爽,將完整經文與劍訣以口相述,甚至不懂之處還為六八道人答疑解惑。但誰知道這老頭只傳了他一半,便說渴了,讓六八道人下山去取水來喝。”周宗慢悠悠地說著關于東極門來源的故事。吳秋舫全神貫注地側耳傾聽,一時半會也不再去想漸行漸遠的震明山了,一門心思聆聽著周宗對東極門歷史的講述。聽到此處,少年一雙漆黑的眼珠子在眼眶里一個轉悠,突地一問:“那六八道人去了嗎?” 周宗聽了倒是一愣,臉上有些哭笑不得,心中想著這孩子關注之處總是這般與眾不同,但嘴上還是樂呵地說著:“去了啊,當然得去,你說他能不去嗎?不過他回來的時候老頭早已不知所蹤。至于后來的半本經文嘛,也就不得而知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