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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一節節晶紋的生成與轉瞬崩滅,元武皇帝倏然出現在了整個聶園的至高點,他垂下眼瞼,面沉如鐵地望向那滾滾而來的巨石,一身明黃色的帝袍無風自動,宛若天神降世,威嚴無比。
因為石球實際上還遠在十數里外的原故,他并沒有立即出手,只是眉頭微皺著,不知在想些什么,然而周邊的整片天地,卻突然沐浴在一種奇特的明亮之中,好像要變成晶潤透徹的寶石。
天空好像被開啟了另外一個世界,無數旁人感知不到的元氣滾滾而落,許多原本不會出現的光線,從大氣層外不間斷地墜下,又隨著他左手微張,繁雜的氣機在空中交錯而過,結成了一張穹天巨符。
對于太過沉重的巨型目標,單純地一劍劈成兩半,或者轟擊炸碎成小塊,可沒法讓其改變方向或者停下,到時候分裂開的石塊屑粒,依舊能造成不小的傷亡與破壞。
從這個角度來看,元武的應對可算是既穩妥又周全,盡顯一代雄主的風范與智計。
但唯有他自己,方才明白,在時隔十數年后,重新目睹到那個人的獨創劍式,發覺當初應該已被烈火上人連本源精血都徹底焚燒殆盡的“他”,居然尚有存活于世的可能時,心中究竟泛起了何等樣的驚駭濤瀾。
曾經歷十數年前那個璀璨修行時代的老人,都清楚地知道,磨石劍訣和九死蠶一樣,同為巴山劍首王驚夢的個人標志。
磨石劍訣被譽為是天下防御最佳的劍經,同時也是最能夠磨死人的劍經,昔日王驚夢遭遇一些真元修為比自己強的對手時,便會使用這門劍經來磨去敵人的真元,越境而勝之。
整個巴山劍場,也只有他一個人掌握了這門劍經,因為這門劍經事關無數劍光流轉的細微控制,就像是一瞬間篆刻無數道符文。
唯有像王驚夢那般精神意志和劍道天賦都舉世無雙的人物,才能夠真正把握住其中的精髓,學會并施展出來。
而眼前這顆蘊含著“磨石劍訣”真意的石球,卻仿佛在向世人宣告,那個昔日曾令整個天下都為之戰栗的劍道神話,并未徹底凋零!
無論是“那個人”靠著九死蠶復生歸來,又或者是他留下的傳人成長到了如此強大的地步,以及另有人琢磨著仿照參悟出了“磨石劍訣”,都是極其不利于自己的消息,足以讓很多人的心思就此浮動。
元武的心情沉到了谷底,眼神亦是變得愈發冷厲,似乎深入感應到了石球之中,那一道道不斷地閃爍著的璀璨劍光,每一次亮起,都仿佛映在了他的瞳孔之中,要將他的心神都給剖開。
故而,元武的劍意亂了,在猶豫了一瞬之后,他便作出了不立刻出手攔截、放棄展露帝王威嚴的決定,只因心底里那悄然滋生的懼意。
不管對面是死而復生的王驚夢,又或者是什么刻意模仿、行攻心之舉的敵對大宗師,這一式磨石劍訣,都已是早就使出的狀態,從石球自遠處滾至的這段時間里,此人的真元消耗想必已經恢復。
可自己若是傾盡全力去攔截石球,甭說能否順利阻擊、成功顯圣,都會短暫地失去精氣神的鼎盛狀態,到時候必然會有剎那間的氣機衰竭,露出幾分破綻,給對方以可乘之機。
或許,這正落入到了敵人的算計!
區區臉面,些許臣民的性命存亡,又怎能與自身的安危與千秋大業相提并論?最近事故多發,就算突然冒出來二名新的八境,也不無可能。
為了保證不出現最壞的結果,還是先讓周邊駐防的虎狼軍、橫山神藏軍,劍會上別的宗師去探一探內中虛實,多收集點情報信息,再做定奪為好。
念及于此,元武皇帝只是維系那張穹天巨符不散,遠遠地向橫山許侯下達了率軍出擊的詔令,卻未有進一步的動作,口中則冷冷地道:“來了,便莫要再藏頭露尾了,現身一見吧!”
話中之意,是指摘襲擊者故意藏匿身影,以石球掩人耳目,不敢與他正面交鋒,實在上不得臺面,為自己保守的處理態度尋好了借口,同時,亦是在試探能否激得對方現身,好一窺究竟。
“眾將士聽令,結軍陣,御敵!”
“保護圣上!”
“諾!”
在橫山許侯的吼聲震蕩下,十數名身披重甲的將領、都統轟然應諾,聲震云霄。
隨即便有更多的傳令官揮舞旗幟,吹奏號角,傳遞軍情號令,讓駐扎在聶園外圍、早已嚴陣以待的數千橫山神藏軍立即行動起來。
“風!”
“大風!”
整支沉冷肅殺的軍隊瞬間就如一座火山爆發,發出了海嘯般的聲響。
在一條條深青色風柱的加持下,數以千百計的腳弩車和符器在這一瞬間爆發,沉重的金屬在這一瞬間如風般卷起,遮掩住了天空,然后如山如瀑般落下。
幾乎只是眨眼間的工夫,數百枝粗如兒臂、重逾百斤的巨大弩箭狠狠地攢射入了那顆巨大的石球之中,爆發出了一連串密集如炒豆般的脆響,接著便又是一輪,頃刻間共激發三輪。
上千枝巨型弩箭在徑達數十丈的石球的表面釘成了一片金屬的森林,恐怖的力量激起了一片片的塵浪往外擴散。
可在下一瞬,隨著石球繼續向前滾動,這些深深刺入的箭枝竟是當場被擠壓變形,紛紛折斷,就像是麥稈一般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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