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赫然是《血河神書》中所載,臭名昭著的“牽機鎖魂血河大陣”。 一經發動,便能抽離陣中生靈體內精血,化作滾滾血河,大幅增強施法者的修為戰力,且血河不散,加持便源源不絕,端的是詭異莫測,陰損歹毒,往往是在大殺四方、血祭過后,才會施展的壓箱底手段。 而這名披鎧老者,更是在內中融入了“決堤劍”的奧妙,以沉重的鏈錘挾帶血河奔流、一往無前的沖擊之勢,企圖轟穿趙青強橫之極的劍體防御。 田其功法特性與兵器之效,只要擦出傷口破了點皮,便可侵蝕、抽干她的渾身血液。 “為警示大楚千宗百派、億萬生民,莫要將一國之事盡皆懸于外人之手,重蹈韓、趙、魏三朝覆轍,我自愿以死相諫,行險刺殺。可天下之事,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于心!” 另一邊的塔樓之頂,苦雨道人蒼老而沙啞的聲音,在場上每一個人的耳邊轟然炸響,他整個人的氣勢都為之一變,從原本的凄苦愁慘,化作了一片蕭瑟、肅殺、沉凝。 顯然,這位成名多年的老牌宗師,已然存了必死之志,要將自己的性命,燃燒成照亮大楚未來反抗竊權“魔頭”的火炬,哪怕這光芒再微弱,再短暫,甚至并不被大多數人認可。 作為一個純正的思想保守派,苦雨道人無比抗拒任何對大楚王朝的重大改變,始終堅持維護舊有的秩序,盡管并未從原來的利益體系獲得過什么好處,平日里只是像農夫一樣隱居生活。 這就是典型的封建頑固分子,屬于守舊派中修行者的精神領袖,自己覺得是在為國盡忠、為民犧牲,其實就是個被推上來的靶子,死了反倒會惹起民間怨憤,讓人有種說不出的無奈。 話音未落,他的身軀便化作了一道灰色的殘影,以一種無懼無悔、有死無生的決絕姿態,腳踏重重氣浪,朝著趙青筆直地沖了過去。 兩柄本命小劍交相環繞著急速飛旋,絞出了一片溫涼氤氳與森冷凜寒之意混雜的劍雨。 秋雨彌空芳菲盡,寒潮溟濛意始瀾,心念成冰摧萬物,身死道消神不殘! 在人生的最后關頭,苦雨道人“意與神合、念與劍通”,境界竟似有了突破的趨勢,劍中悲意如潮洶涌,苦雨化劍、萬念俱灰,仿佛要讓世間眾生,都體會一遍他過往人生中的苦難與絕望。 與此同時,燕幽囚宗的符道宗師亦是下定了決心,右手五指的血肉迅速的枯萎軟塌,露出了里面一根根滲著褐色血絲的符線,緊接著像燃香一般,迅速燒灼殆盡,析出了其中積蓄的全部真元。 一道幽暗的刀痕現于空氣中,朝著趙青無聲無息蔓延而去,就像要切開整片空間,斬裂這片天地彌漫著的各種元氣法則! 借助于一張以錯亂的氣血經絡為基、長期孕養祭煉在手指中的“本命真符”,這名七境符師在一瞬間激發出了遠超世間絕大多數七境修行者、甚至觸及八境的力量,縮在角落里斬出了一記“無相伏魔符元天刀”。 付出的代價,則是他體內的經脈已經被自己的真元撕扯出了無數傷口,且強大力量的沖撞,使得破碎的元氣在他體內受創嚴重的經絡里到處游走,不停的侵伐,往后的十數年內,都可能會跌落、停留在六境的修為。 這三人都是宗師中的強者,兩明一暗,正邪兼備,雖是因局勢所迫、不得不為,彼此之間的配合卻是妙到巔毫,幾種內斂、收縮的意境自然連成一片,“澆鑄固化”,以免被逐一攻破,再演前著。 尤其是苦雨道人,在明知自己無法久戰的情況下,竟是甘愿舍身作為誘餌,在一招之內消耗完了體內所有的本命元氣,沖在最前方,只為換取一線斬傷趙青的機會。 這世間極少有人能夠見到這么多強大的宗師聯手出擊,一瞬間傾瀉出來的宏大氣機,那種完美的元氣流動,那種玄妙的轉化,對于任何有悟性的修行者而言,都是美麗到了極點的畫面。 所以在感應到血河決堤、苦雨化劍、符元天刀三式殺招將近的時候,趙青只是微微一笑,而后以劍作筆,以念為墨,竟開始了一場不曾動用真元、勾結天地元氣,理論上毫無威力可言的玄奇描摹。 她簡單地繪了一堆補堤的磚石、一把遮雨的傘、一根刀鞘,接著輕描淡寫地往前一推。 那由心念所化的奇異“畫作”便騰飛而起,竟是自行衍生出了幾分生機與靈性,化作了一道道朦朧而虛幻的光影,精準無比地迎向了三大宗師拼盡全力、甚至不惜性命的絕妙殺招。 磚石堵住了滾滾血河,使其重歸沉寂;雨傘擋住了凄苦劍雨,讓其化作一灘灘無害的水漬;而那刀鞘,則是直接套住了那柄幽暗的符元天刀,將其一寸寸地收了回去,直至它徹底消失不見。 種種宏大景象如夢幻泡影,須臾間破滅。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