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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夫人不解：“未聞，太后不謹(jǐn)。”

    程璜笑道：“我兒所言是也。”

    “既如此，天子何來假父。”程夫人轉(zhuǎn)而又問：“且董太后，乳從何來。”

    “未可知也。”程璜久不入宮。且永樂宮于南宮之中，自成一體。永樂太仆封谞，亦位列中常侍。永樂宮上下，皆為心腹。黃門細(xì)作，斷難蟄伏。更加董太后，積銅盈室，收買人心，故少有消息傳出。

    “阿父以為，董太后，委身何人。”程夫人，當(dāng)有此問。

    “委身何人，未可厚非。便有男寵，亦不過角玉之用耳。”程璜老眼，精光閃爍：“然，董太后卻假王美人子，陰哺己子。且二子又與逐鬼童子共養(yǎng)之。行‘魚目亂真珠’。我兒可知，永樂太后，意欲何為？”

    程璜久為黃門宦官，句句切中要害。永樂太后，錦衣玉食，欲求不滿，與人私通。即便豢養(yǎng)男寵，亦不過“白玉角先生”，求朝夕之歡罷了。且即便不慎懷孕，宮中太醫(yī)，亦多有墮胎之法。豈能當(dāng)真，誕下野種。

    然董太后卻，甘冒天下之大不韙。心機(jī)費盡，步步為營。十月懷胎，誕下不知何種。又與王美人貴子，并一眾逐鬼童子，同殿豢養(yǎng)。行‘魚目亂真珠’。意欲何為？

    謂“一語驚醒夢中人”。程夫人如何能不醒悟：“‘諸侯奪宗，圣庶奪適’。董太后，欲使此子，繼為漢帝也！”

    “我兒，所言是也。”程璜老眼，戾芒一閃：“老父，刀鋸余人，死將至矣。縱‘碎身糜軀’，斷不可，使董太后‘魚目亂真珠’之計成。”

    “喏。”老父程璜，忠于漢室。史夫人亦不逞多讓。

    “我兒，依計行事，毋需多言。”程璜又叮囑道。

    茲事體大。稍有不慎，殃及滿門。史夫人行走二宮多年，焉能不知，其中利害。更何況，又曾為天子食母。將心比心，亦不愿大漢帝位旁落。被野種暗篡。

    建業(yè)宮，神龍殿。

    甄都之變，亦傳江東。

    聞曹孟德攜文武群臣，以刀筆小吏為先鋒，攻打甄都宮。合肥侯遂專開朝議。難得大將軍袁術(shù)，攜江東群雄，悉數(shù)與會。司空袁遺，尚書令劉巴，并“五曹尚書”鄧義、袁忠、袁沛、桓邵、桓曄，悉數(shù)在列。神龍殿中，文臣武將，濟(jì)濟(jì)一堂。江東之盛，不弱甄都。更遠(yuǎn)超漢中。

    “曹孟德，與二董斷難茍同。”尚書令劉巴，一語中的：“若夷董氏三族，董重、董承，故難逃一死。然董侯，又當(dāng)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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