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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玉瓊漿連喝三大杯，陛下當(dāng)即宿醉不醒。

    黃門令左豐試著輕喚數(shù)聲，陛下皆無反應(yīng)。聽呼吸卻甚是勻稱綿長，看表情亦多安然松弛。方才安心。

    這便灑淚向劉備賠罪：“見陛下難得酣睡。奴婢一時情難自禁，讓君侯見笑了?！?

    “哦？”劉備這便問道：“莫非陛下今日睡得不好？”

    “正是?！眲洳皇峭馊耍S門令這便小聲言道：“自掖庭無故著火，宋皇后死于暴室。陛下就噩夢連連。前段時間，經(jīng)常夢見先帝。夢中先帝斥責(zé)：‘宋皇后有何罪過？你聽信奸臣、嬖姬的讒言，使皇后絕命。以前勃海王，既已自貶，卻仍死于你手。今日宋氏和劉悝到天上自訴冤屈，天帝動怒，你罪責(zé)難逃?！菹麦@醒。夢中情景歷歷在目。便將此事說于羽林左監(jiān)許永，問是何兆。左監(jiān)便將皇后和渤海王的冤情盡數(shù)道出，請求陛下改葬，以使冤魂得以安寧。陛下卻沒有聽從。上陵禮祭前夜，陛下又夢見先帝，故而……”

    “難怪?！眲浠腥淮笪颉?

    難怪連上陵禮祭如此重要的祭祀，陛下都未親臨。反讓竇太后代勞，其生母董太后亦未親往。

    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境乃心境外顯?？梢娫趦?nèi)心深處，陛下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多少還是有一些愧疚的。

    宋皇后一事，劉備略有耳聞。恩師還曾上疏為皇后辯白。只可惜陛下不納。

    陛下廢后，起因為中常侍王甫枉殺勃海王劉悝及王妃宋氏。宋氏乃皇后姑母，王甫怕宋后遷怒于己，便與太中大夫程阿，誣陷皇后在宮廷里挾巫蠱詛咒皇帝。陛下大怒，收回皇后璽綬，將其打入冷宮。皇后不久便憂慮而死?；屎蟮母赣H宋酆和兄弟皆受牽連，被下獄誅殺。在宮內(nèi)供職的常侍、小黃門，憐憫宋皇后無辜受冤，一起湊錢物，收殮埋葬皇后及宋酆父子，歸葬在舊時塋地，皋門亭。

    至于‘掖庭無故著火’，這些細(xì)節(jié)，劉備卻未曾耳聞。

    后宮之事，不便多問。劉備讓左豐好生照顧陛下，這便告辭離開。

    原路返回。出邸舍前，宮女取大氅為劉備披上。恭送臨鄉(xiāng)侯車駕離開。

    見劉備平安歸來。將軍府上下皆松了口氣。有道是筵無好筵。自高祖鴻門宴開始，宴會便多了種別樣的意味。

    走千走萬，不如自家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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