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落拓經年-《南宋風煙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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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南初始戰無對手,驀地腦后生風,竟有一人以刀相脅,勝南背對著他,以腳相抗,那人卻驟然間消失了影蹤,勝南微微一愣,即刻那人和鬼一樣刀亦在勝南身側!
難道是移形換影術?勝南心下一驚,來者不善得很!恐背后云煙受傷,他必須盡快把這個人解決……所以當前要目空一切等閑之輩,專心致志捕捉這個人的身體再現他的破綻,幸好這時候其余敵人大多已經敗潰,他不假思索,當即抽刀而出!
云煙昏沉地閉上眼睛再睜開,耳朵屏蔽了周圍一切嘈雜人聲,只在意他一個人的呼吸聲,還有他飲恨刀的聲音……原來,是勝南來救她了,勝南一次次地救她,她也猜到勝南會來救她……
她知道他為了保護自己不受傷害遇見了前所未有的勁敵,不然不可能這么久還沒有勝利的進展,她看不見勝南此刻的表情,也不了解這一戰究竟多么艱難,但此刻對她的意義多么不同尋常,她心里的感情,不是興奮,不是幸福,不是滿足,而是心疼……就在那一剎那,勝南刀氣一震,她心口被什么狠狠地撞擊了一下,明明被他保護得毫無損,她卻忽然為他心疼。
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快的敵人,移形換影、變幻莫測,刀剛剛出現在某個地方,人卻已經開始往下一處偏離,更可怕的是,他的刀和移形換影術配合得天衣無縫,勝南短時間內只可能步步為營,謹慎防備,完全找不到得勝的方法,文暄的紫電清霜、吟兒的一劍十式,幾乎都不可能用以與之抗衡,勝南腦中忽然靈光一現,他未必要用別人的方法啊,他有白氏長慶集庇佑,白氏長慶集曾告訴過他,他和飲恨刀是一個整體,飲恨刀是他的內力,他是飲恨刀的靈魂,對付進攻迅猛難以捉摸的對手,他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一部分靈魂和現實割裂,潛入飲恨刀中去,憑刀的直覺判斷對手的刀下一刻的方向。簡而言之,就是把自己割成兩半,一半還在戰局背負著云煙,一半潛入刀氣的漩渦里,靜悄悄地殺敵。
對手的刀和身體都在不停地換位,度方向無懈可擊,可是對手的手和刀之間有一條固定不變的長度,就是這段固有刀長,飲恨刀可以牢牢地把握到。
其實,器人合一,物我兩忘,談何容易。此情此景,卻迫不得已,只有當他林阡和飲恨刀不分彼此的時候,他才可以最直接地指揮飲恨刀去捉對手!找到了對手的位置,再斬殺對手取勝也不遲!
莫非也曾經和自己探討過白氏長慶集里的這句話,“靈魂與現實相離,精神與刀劍相通”,當時他覺得很費解,莫非卻為了參透這句話花了十多年的時間:“我覺得啊,要真的和刀劍結合在一起,先要和刀劍很親近,刀劍很靈性,知道和自己的主人心有靈犀,第二點就是全神貫注地迎敵,達到忘我無我的境地,要做到前兩點就必須記得第三點啊,在你進入狀況的同時,不管多么強大的敵人,你都要把他當成一只在你面前不停飛的蒼蠅!”
第一點飲恨刀可以做到,第二點,就必須由勝南自己領悟,他有能力割開自己,一半精神留在人世,一半精神去了虛空。萬事開頭難,但勝南,屬于越久越入狀態。
第三點?無論莫非是不是在說笑,勝南已然從招式、內涵、戰意各個方面迅雷般與飲恨刀相融——
對手刀越快,自己眼里的對手就要越慢;對手把最多的招式融入了最短的時間,那么自己就要用最少的時間感受出對手最大的意境;對手越強大,自己眼里的他就要越小,他越小,他的刀就越沒有危險,就越捉摸得到——把他當作蒼蠅也罷,無論它飛得多高多遠多急多快多有變化,它始終逃不過飲恨刀追擊的范圍;它在眼前毫無章法地亂撲亂撞,但畢竟在眼前,飲恨刀可以清晰地看見;它不停地輪換,無論怎么換,但是氣味、呼吸、聲音都在飲恨刀的掌控之中!
忘記周圍,深陷戰局,越戰越興起的勝南,萬萬想不到,他忘記了周圍人,周圍人卻沒有因為他忘記而真的就不存在!
如果可以倒回去,他是不是可以停止住他不滅的戰火,是不是不會把那一刀送進對手已露的破綻里去……那一刀很精彩,刀譜真的不可或缺,氣勢也許可以讓天地為之久低昂,日月因其暗無光,那一刀可以說是他闖蕩江湖以來的第一次收獲……可是收獲的同時他卻失去了,他寧可不要那氣勢,不要那刀譜,也不要那精彩,不要越戰越好的狀態和激越,不要——
驟然清醒的時候,他只看見刀下倒下的那個人,血肉模糊,慘不忍睹,飲恨刀的力量,本就可以把任何平常人撞死,更何況,是一刀恰巧砍在最重要的后腦勺!那個人原先是倒在地上的,剛剛暈暈乎乎地站起來,卻正好站在勝南和阿烈之間,替阿烈重重地擋了這一刀;那個人為什么原先倒在地上?因為勝南用酒壇子把他砸暈在地,后來一直全神應敵忽略了他的存在,直到勝南這一刀挾巨力而去,必勝無疑的時候,他作為一個無辜者,只是要爬起來,不礙任何人的事情,卻迷迷糊糊地送命當場!這個當場就被勝南砍死的人,是誰,是秦日豐,是川宇的弟弟……
那是一個他千不該萬不該殺的人啊……
周圍人盡數嚇懵了,想不到秦日豐慣有的強搶民女,竟然會如此慘烈血腥地結束!不用多久時間,大呼小叫著,一哄而散……
阿烈方從震撼中出來,嘆了口氣,將秦日豐的尸體負在背上,回過頭來看他:“建康城,果然處處都是人才,你的刀法很厲害,我叫完顏猛烈,是金南第五,閣下的刀,將來有緣再討教!”鄔起盛慘白著臉躲到阿烈身旁來,原試圖探秦日豐的鼻息,卻被秦日豐血淋淋的頭嚇得放棄……
勝南怔在原地,長刀上的血,沒有凝結繼續往下流,為什么,明明生而為殺人,卻感到害怕,彷徨,無限的悔恨……
云煙的病情不可以耽擱,無助中的勝南,不知是什么支撐著自己走到了藥鋪去將大夫請來看她,那大夫給云煙開了藥方,然后和勝南說:“這位姑娘燒很厲害,遲一刻都會有性命危險。”
勝南在窗外看著酣睡中的云煙,居然手還在顫抖:我當時,為什么要殺了他……我怎么能對不起川宇……一次又一次地傷害他……
他,忽然間失去了一切的快樂。
茫然中,他不知道該怎么辦,怎么去背負這一切罪孽。
又聞見濃煙的氣息,煙多么自由,不像他,要被束縛,束縛在他和川宇若有若無卻血濃于水的親情上。
他也許,連川宇的容貌,都還沒有牢牢地記得。
川宇,好短暫,從遇見你,到你恨我,到你失望以后退讓,再到你退讓后要重新再恨我……
為什么,我們逃不開對方的人生路,我該怎么,再面對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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