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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認(rèn)出了這些被綁起來的都是之前參與過無名者之夢行動的“入夢人員”，再聯(lián)想到今天剛剛在船上傳開的、關(guān)于無名者之夢和太陽子嗣的傳言，這種低聲討論便變得更加緊張不安起來。

    理查德只覺得周圍傳來的低語聲嘈雜吵鬧。

    那些嗡嗡隆隆的聲響就像無數(shù)把銼刀一樣在他的腦袋里戳來戳去，漸漸變得像是尖銳的噪音和無意義的嘶吼，他已分辨不清那些聲響中的詞語，分辨不出那些詞匯的含義，血管深處越來越冷的感覺令他愈發(fā)煩躁，而更令人不安的……是他從剛才開始便再也聽不到腦海中那個細小卻令人安心的聲音了。

    拉比去哪了？

    他遲鈍地抬起頭，看向被綁在自己身旁的杜蒙――后者也正好抬起頭來，把目光轉(zhuǎn)向這邊。

    杜蒙的目光中也帶著遲疑與困惑，他向理查德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任何話來，就好像嗓子里堵著什么東西，他的牙縫間則隱隱約約可以見到一些白色的絮狀物。

    “你們把某樣?xùn)|西帶到了船上……”

    圣徒的聲音終于從高臺上響起了，那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威壓直指理查德和杜蒙等人。

    “們把它藏在什么地方？”

    十幾個被綁起來的湮滅教徒中，有幾個人的身影晃動了幾下，似乎是在圣徒的威壓面前仍有著本能的恐懼，但剩下的人卻站在原地紋絲不動，就仿佛已經(jīng)失去了對危險和上位者的感知――在他們那副皮囊中，似乎已經(jīng)沒有能對恐懼做出反應(yīng)的神經(jīng)和血肉了。

    圣徒身上那些縱橫交錯的黑色骸骨發(fā)出了咔噠咔噠的響聲，每一次骨片叩擊都仿佛在發(fā)出足以敲擊靈魂的力量――在這一連串的咔噠聲中，理查德?lián)u搖欲墜的理智似乎稍微恢復(fù)了一點，他終于記起了自己是誰，而緊接著，他卻開始疑惑――為什么自己會被綁住？

    他遲疑地抬起頭，看向高臺方向。

    一個威嚴(yán)的聲音從高臺傳來：“你們在無名者之夢中見到了什么？接觸過什么？返回之后又做了什么？”

    理查德的頭腦艱難運轉(zhuǎn)著，在渾渾噩噩中，他僅存的思維終于迸射出了最后一道火花――

    “是海中女巫，是那個女巫和她的仆從！”

    他以為自己如此喊道。

    但實際上，他只是猛然張開了嘴巴，在幾次艱難嘶啞的嗬嗬聲之后，他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吐出了一大團棉花。

    更多的棉花則還堵在他的嗓子里，讓他根本說不出任何言語。

    最后一道火花消散了，理查德低下頭，愣愣地看著地板上的那團白色絮狀物――棉花，寶貴的棉花！

    “我的棉花……我的棉花……我的棉花！”

    堵滿棉花的喉嚨中發(fā)出了無意義的一連串咕噥，理查德慌忙趴了下來，想要取回那些寶貴的棉花――身上捆綁的繩索讓他失去了平衡，他幾乎是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然后以扭曲瘋狂的姿態(tài)在地板上掙扎蠕動著，拼命用嘴去叼那些濕漉漉的棉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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