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蕭慕云聰慧過人,知他不善說謊,見他言語支吾,心猜是有難言之隱,她體貼溫柔之性,自也不會讓洛逍遙為難,便是“哦”了一聲,轉而問道:“那師兄是如何識得折大哥了?” 她出身將門,平常亦聽父親蕭雁北言及攻城掠寨之事,對府州折家軍大名自也有所聞聽,方才聽得折德守自我介紹,已知他是折家軍之人,而太白書院極少與朝堂之人交往,洛逍遙更是有楚南風閑云野鶴般的風格,奇怪之下便是出言相詢。 這個問題亦是讓洛逍遙頭疼,卻是心念飛轉,應道:“我與苗谷主本一起前來尋穆師公,剛好府州兵士中毒,折大哥恰好也找了苗谷主救治,所以就認識了。” 洛逍遙突然間發現自己說謊起來竟然如此流利,暗覺慚愧之下,心道這也許就是急中生智吧。 他此話講得流暢合理,蕭慕云卻也不疑有他,便是點了點頭,望向琴案處的幾位仆人,淺笑道:“天色已晚,想必肚子餓了吧?折大哥初來乍到,應邀到莊上一坐,免得失禮。” 洛逍遙望向二十余丈外負手而立欣賞風景的折德守,點頭應道:“師妹所言有理,我去招呼折大哥。” 蕭慕云便是吩咐仆人將案幾、弦琴收拾起來,洛逍遙與折德守行來之時,但見那丫頭手中捧著梧桐木所制的七弦琴頭上鐫刻著“鳳梧”二字,不由得心頭大震。 原來蕭思溫心知燕國公主深喜音律,猶是琴道,便尋訪名琴,無意間得知北漢皇子劉承均擁有“鳳梧”琴,琴形飽滿,音色沈厚清越,便以重金相求。 劉承均礙于蕭思溫的身份,只好忍痛割愛,對于金銀卻也不受,自是將琴送與了蕭思溫。而蕭慕云卻在他成婚之時,將琴奪去,蕭思溫對她這個妹妹實是疼愛,雖心生氣惱卻也是不與計較,‘鳳梧琴’便成了蕭慕云之物。 洛逍遙自然不知其中緣由,但見高若玉所要的‘鳳梧琴’卻是在師妹手中,吃驚之下也是暗自苦笑,心道要將水龍吟換回只能是另尋他法了。 眾人到了明月山莊后,蕭慕云便是吩咐仆人急備酒菜相待,待上席之時,卻已天黑。洛逍遙但知穆道承外岀,雖曾安慰蕭慕云不急,實則自己心中甚是牽掛洛寒水傷勢,心想趕到太白書院告知武望博等人,或許還能尋到另有元嬰境修為之人。 陪著折德守用過飯菜后,望向蕭慕云,“師妹,若是穆師公回來,且將我的來意告知與他,請他往房州城西靈秀村一趟……”頓了頓,轉而望向折德守,臉顯歉意道:“折大哥,在下想趕回書院將苗谷主所斷告知幾位師公,或是還有方法。” “好,那就此刻起程。”折德守自也知他心急,便是站起身子,對著蕭慕云拱手笑道:“多謝蕭姑娘款待,日后若有機會,還請蕭姑娘與洛兄弟一同去府州走走,屆時折某帶二位領略黃河雄壯之色。” “折大哥的邀請,慕云記下了,他日得閑定會與師兄同去打擾……”蕭慕云微笑回禮之中,卻也隱見羞色,頓了一下,望向洛逍遙,“師兄放心,師公一旦回莊,我定是讓他老人家前去相助……此下天黑,你與折大哥二人一路小心。”她但曉事有所急,自也未作挽留。 從六棱山去往府州,路中多有山路,若是白天乘馬倒是方便,晚上卻是不易疾弛,洛、折二人便棄馬而行,但以他二人身手,腳力自也不會輸與乘馬。 離了明月山莊沒有多遠,折德守抬頭望了一眼夜色,笑著對洛逍遙言道:“洛兄弟,你看蕭姑娘如何?” 洛逍遙略是一愣,頓感臉紅,遲遲未答中,又聽折德守道:“且不說蕭姑娘清麗脫俗的容貌,但憑她舉止談吐的氣度,卻非一般大家閨秀可比,與洛兄弟倒是極為般配,哈哈……洛兄弟切莫失了良機。” 洛逍遙對于男女之情本處于朦朧之態,在洛家祖訓先入為見之下,卻未曾對蕭慕云生有情侶愛慕之心,此時但聞折德守明言,心神一蕩,傾刻間眼前便涌起蕭慕云似笑非笑的眼神,想著與蕭慕云相處的情景,卻是歷歷在目,揮之不去,乍然間發覺原來蕭慕云已在心中占了位置,心頭一震之下更是臉紅耳赤。 此時天黑,折德守自也看不清洛逍遙的臉色,見他不答,只道他礙于禮法。又是笑著言道:“大丈夫頂天立地,也應是敢愛敢恨,須知發之于情,止乎于禮乃約束于強求之人,若是兩情相悅,忸怩之下反倒誤了一生。” 洛逍遙并非迂腐之人,此下已心生漣漪,回想蕭慕云對自己言行舉止,處處可覺愛意,心中暖意融融而起,便道:“折大哥所言甚是,逍遙記下了。” 折德守生性豪爽,聽了洛逍遙之言甚是歡喜,“折某一生有二愿,殺卻犯我國土之敵為其一,與相慕之人相攜相守是為其二,哈哈……”笑聲豪放縱情。 笑罷,略為一頓,又道:“蕭姑娘姓蕭,想是契丹之人吧?” 洛逍遙點了點頭,“正是。” 折德守在與蕭慕云見禮之時,已然猜斷她是遼人的身份,見洛逍遙羞澀拘束之狀,卻是疑他或因蕭慕云為契丹人的緣故而不敢交往,心念一動,言道:“那日我折家軍反岀北漢之時,德扆兄長當初也是擔心日后會與繼業沙場兵戈相對,曾命我去勸剛完婚不久的賽花與繼業同行,可惜繼業的父親曾受了劉家知遇之恩,不肯離去……洛兄弟,你猜當時十七歲的賽花是如何回答?” 洛逍遙自然是猜不到,便是搖了搖頭。 “那時賽花言道,‘我與相公雖成婚不久,但也相識一年多,相公的心思我亦能知道,若他日皇上逼我二人行不忠不孝之事,我與相公二人自會殺去契丹營中,絕不會辱沒折、楊兩家的名節,即使我二人戰死沙場,也是一生無悔。’哎,賽花至孝之人,也是事夫情深,折某但聞其言,自是不能逼她與繼業做忘恩負義之人,便也作罷。” 折德守搖了搖頭,神色頓顯無奈之狀。他雖不知蕭慕云的父親就是遼朝南大院的領兵都統,但想蕭慕云談吐不凡,舉止端莊,應是遼朝官貴之后,從蕭慕云言行中看出對洛逍遙的傾慕之心,但見二人金童玉女一般,心恐二人以后會因國恨家仇分開,故特意將折賽花與劉繼業之事言岀。 洛逍遙來時路上也曾問過折德守,他日若是與劉繼業沙場相遇是否兵戈相斗,那時折德守只道應無可能,卻未將相勸折賽花、劉繼業離去北漢之事言出,此下聞言,猜他應有所指,便是思索起話中含意。 “我隨叔父也在陜州一年,聽聞太白山幻若仙境,哎,若能與相知之人隱于其中,想是快哉……”講到此處,折德守似有所感,便是頓言不語,片刻后搖了搖頭,長嘆一聲。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