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天空中紛紛揚揚飄下雪來。 賈珝背著手在一條小徑上獨自走著,琥珀舉著一把油布雪傘跟在身后。 “雪滑,三爺走慢點。” 賈珝緊了緊身上的狐皮大氅,一邊走,一邊問道:“琥珀,你說我是個什么樣的人?” 琥珀:“三爺是好人。” 賈珝停住了腳步,“怎么說?” 沉默了一會兒,琥珀說話了,“奴婢是家生子,十二歲便在老太太屋內了,今年是第六個年頭了,那一年,大小姐被慈寧宮的宦官給帶走了,老太太哭了半宿。 后來南直隸傳來消息,說是姑太太家的小公子被人下毒暗害了,老太太當場就昏了過去,大老爺整日里吃酒,二老爺也是個沒有主意的人,珍大爺只能幫忙打個下手什么的,老太太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為了那件事,到處奔波,最后都累病了。 自從三爺升了官職之后,明顯能夠感覺到老太太輕松了很多,臉上的笑容也是發(fā)自內心的,不像以前,那都是強顏歡笑,不想大家擔憂。” 賈珝被這話說得心里一動,望著琥珀,等待她說出下文。 琥珀抬眼看了一下賈珝,接著說道:“前兩年家里日子是越過越差,雖說有老親們幫助,但是好些東西咱家已經(jīng)占不著邊了。 就比方說去年老太太做壽,為了撐面子,招待各府誥命的酒席上的好些貢品都是珍大爺和璉二爺從內務府高價買來的。 搞得公賬上差點入不敷出,若不是老太太拿出體己錢來,說不得月錢都要往后拖一拖。如今又不一樣了,不說各處的孝敬,就是內務府也會按時按量送來節(jié)禮。以往因為忠順王府的打壓,大家在外經(jīng)常受到忠順王府下人的欺辱,就連賴總....還被人給打了,搞得大家一出門都心驚膽戰(zhàn)....” 說到這里,她瞟了賈珝一眼,輕輕咬了下嘴唇又道:“以前老太太不怎么喜歡三爺,因為您太頑皮了,還有就是....就是很自私,凡事都只想著自己。為了一點錢,更是....連姑娘們也騙。” 賈珝笑道:“那現(xiàn)在呢?” “哎!” 琥珀嘆了口氣。 “怎么了?” “沒什么。” 琥珀輕輕搖了搖頭,低聲道:“自從三爺從軍后,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變得成熟了,更加沉穩(wěn)。香菱那句話怎么說,對了,叫大將的風范!” 賈珝的眼中露出了溫和的笑意,“你也懂什么叫大將的風范?” 聽了這話,琥珀得意洋洋道:“那是,我可是專門請教過林姑娘。” 停了一下,她又好奇問道:“三爺,你問這些干什么?難不成家中有人敢背地里編排您!” 賈珝抬起了頭,望著遠方,像是對琥珀,又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是啊,許多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也不能方方面面都照顧的周全.....” 琥珀迷惘地望著賈珝,半晌,小聲地提醒他,“三爺,姑娘們還在等著,咱們回去吧!” 賈珝點點頭,他本想在酒桌上將自己的想法告訴賈政,讓他在工部掛個閑職,以后安心在家跟著清客們研讀詩詞歌賦算了,但王子騰的登門拜訪又讓他生生熄滅了這個念頭。 王子騰有句話說的不錯,滿天下聰明有能力的人多了去,皇帝為何還要用他王子騰,還不是因為他王子騰有缺陷,能夠被皇帝輕易掌握,用人用其長,更要用其短,處事滴水不漏之人,往往難以駕馭,一旦皇帝沒了懲罰你的理由,那就會去找借口,如此一來就會產(chǎn)生猜忌,只要一有風吹草動,就會迎來最猛烈的打擊。 此刻賈珝心中頗不寧靜,他慢慢踱步向西府走去,手中掌握的信息還是太少了,只能以后慢慢考慮了。 忽然,風中隱隱飄送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有人來了,賈珝轉過身,順著來聲望去,只聽一陣清脆嬌笑聲傳來,湘云像一陣風似的沖了過來,“哈哈哈,我就說是三哥哥...哎呦!” 她只顧著大喊大叫,不妨腳下滑了,咕咚一跤跌倒。 ...... 忠武侯府,西跨院。 一股煤煙從鐵皮煙囪中飄出,把大雪后的天空染得烏七八糟。 花廳中,爐火燒的正旺,桌椅齊備,酒具、爐具擺上,迎春和探春二人親自煮酒。 鐵叉鐵絲蒙子等烤肉的用具都預備好了,肉類也極豐盛,獐肉、兔肉、鹿肉,還有新鮮的羊羔肉,都已經(jīng)切好了,整整齊齊碼在白瓷盤里。黛玉和寶釵靠坐在窗邊正說著話,惜春站在窗前,不時看著窗外,似是在等什么人。 就在這時,王熙鳳和李紈相攜而來,后面跟著寶玉。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