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從對方幾座大營中走來的并不是戰兵,而是數以千計,源源不斷,衣衫襤褸的平民百姓。 問題是,這些平民百姓既沒有甲胄,也沒有武器,甚至沒有高速前行,就如同一群行尸走肉一般,在身披甲胄的盧龍軍士卒的驅趕之下朝著長纓軍堪稱堡壘一般的軍營前行。 突然出現在眼前,說進攻不進攻,說投降不投降的詭異場景讓值守的長纓軍軍官和一線的長纓軍守軍一個個目瞪口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正確的應對。 突然出現的意外很快被傳遞到了郭戎的身邊,聽到譚忠再次作妖,郭戎帶人迅速沖上了營中最高的那座望樓。 衣衫襤褸,面容憔悴,眼神空洞,行動遲緩……這一系列陌生而又熟悉的場景讓郭戎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就好像現在自己身處的不是大唐平叛的戰場,而像是生化危機的片場一般。 努力的搖了搖頭,將不屬于這個時代的雜念清除到腦海之外,郭戎舉起了手中的望遠鏡,望向前方。 通過手中的望遠鏡,郭戎看到了這些百姓身后,手持兵刃用殺戮方式驅趕平民前行的盧龍軍軍卒; 郭戎看到對方營地之外一隊隊全副武裝,披堅執銳的盧龍軍步卒; 郭戎看到了對方營地之內,一隊隊全副武裝,隨時準備出擊的大隊騎兵。 郭戎還看到了遠方不斷伐木取材的步卒,看到了正在被打造的諸如梯子、云梯、沖車一類的攻城器械。 把這些自己觀察到的東西組合起來,譚忠已經把他想要做的事已經清晰的展現在了郭戎的眼前。 驅民攻城自古有之,在龜茲郭戎就見過,在涇州郭戎也見過。 從偵察兵那里確定譚忠裹挾了大量青壯男女的時候,郭戎就考慮過會遭遇這種情況,所以郭戎做過足夠功課的,該動手的時候也絕對不會含糊。 但是眼前譚忠這種不按套路出牌的手段再次給郭戎上了一課,因為眼前這些百姓不僅沒有武器,沒有甲胄,甚至連精神和體力都已經被透支到了極限。 如果真的是被驅使攻城,郭戎可以毫不猶豫的下令進攻,而長纓軍的士卒或許會有些許的憐憫,但是在執行命令上也不會有任何的折扣。 問題是,眼前這些人,別說攻城,就連走路都是顫顫巍巍的,郭戎甚至懷疑很多人根本走不到大營附近就會直接死在路上。 說這些人是來攻擊的,根本沒人會相信! 郭戎可以下令進攻,放箭,郭戎也相信長纓軍的將士絕對會服從命令,但是一旦那樣做了,軍心是會受到影響的。 更重要的是,吳少雄是在輿論戰的方面,是準備利用長纓軍的特制,將長纓軍以及禁軍打造成為威武之師,仁義之師的。 仁義之師的人設是容易立,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但是這仁義之師本身也是雙刃劍,承受好處的同時也給自己套上了鐐銬,而現在就是讓自己騎虎難下的時候。 至于第三點,自己砍殺是容易,但是等于為后來埋下巨大的隱患。 太上皇李誦五年的調教不是白費的,郭戎已經不是初出茅廬的菜鳥了。 大唐的朝廷上從來都不是鐵板一塊的,自己在朝堂上的盟友很多,但是看自己不順眼甚至眼紅的人更多。 現在自己能獲得朝野上下全力支持,是因為現在目標是一致的,但是等未來評定了藩鎮之亂,扛過了舉世攻唐之后呢? 坑殺入寇的島國人別人最多只能彈劾郭戎殘暴,但是在戰場上明火執仗的坑殺幾萬大唐的百姓,這足夠把自己和長纓軍至于萬劫不復之地,因為現在雖然亂但終究不是亂世,大唐還是一個大一統的王朝,而郭戎需要的正是這個王朝的穩定和一統。 所以,面對這些手無寸鐵,衣衫襤褸的平民,動手殺戮是絕對不行的,但是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做,也不行,因為譚忠卻不會放過他們。 如果自己不出擊,而是繼續堅守營地,眼前這密密麻麻的的汴州百姓,會在盧龍軍的驅使之下,將大營外圍的所有陷阱消耗殆盡! 如果自己到時候還是紋絲不動,郭戎想自己,譚忠絕對不介意用屠刀驅使這些百姓繼續前行,就算是用這些汴州百姓的尸體將工兵們挖的壕溝填平也不是不可能。 而,如果沒有了外線的防御設施,即便有八牛弩、投石車、即便有黑火藥,這一仗打下來也絕對是一場殘勝,慘勝這種東西對郭戎來說是沒有意義的。 殺不行,不殺也不行,那么自己所剩下的就只有一條路了。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