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苦難本身-《寢室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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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生彎下腰,吐了個昏天黑地。
第二天,他兜著那些毛,走了很久很久的路,走到了城里。警察把他送到了父親家。他無所謂那些裝潢、奢侈品,他在乎的是父親關切的目光,和信誓旦旦的承諾,這些都太過夢幻,讓他以為回到了真正的家。
只不過,新的噩夢開始了。病態而極端的控制讓他覺得窒息,當他知道這里的傭人每日上了幾次廁所都要記錄在冊時,他才知道他來到了怎樣的煉獄。
他再一次往村子里逃時都沒等到白天,半夜就出發了。結果在火車站上就被抓了回來。
那個男人給他看了柳生是如何打車、如何問路的錄像,最后放了一段……他村子那個家的室內錄像。
果然,她也逃不出他的眼睛。
母親已經走了。
去哪兒?
不知道。總歸不是去尋自己。
生活好像已經爛透了。男人眼睜睜地、享受而愉悅地看著她們一起爛掉。
不過這空蕩蕩的家,看起來讓那個女人徹底解放了的樣子。
柳生面對那些看不起“娘炮”的同學能行若無事泰然處之,是有原因的。至少他不欠他們的。
比起虧欠,惡意更使他安心。
【江淇文】
江淇文靜靜地聽著那些話,感到毛骨悚然。
柳生提大天使的家族時,他就隱約猜到是有關他家庭的原因。但他沒想到現實是如此荒誕不經。
兔絨,兔絨。
他突然想到柳生一開始在私信里給他說過的“兔絨販售機”的由來——
“那時候我幻想自己有個雪場,把雪都分享給沒見過雪的小伙伴們,有點幼稚哈哈。”
“是為了祭奠嗎?”江淇文問。
“雪場?我說過嗎?”柳生聽他背出來好久之前的私信,又嫣然一笑,“不要過度解讀哦。”
柳生漫不經心的笑讓他眼眶發酸。
“我只是想到,”江淇文說,?“有一種出殯時的儀仗之物,是白紙花連綴成串掛在木棍上,叫雪柳。”
柳生說:“那可真是巧了。”
柳生的表情,讓他從前說過的話一句又一句對應著向江淇文襲來。
“我是生長在幽暗里的人,悲觀、擰巴,妄自菲薄。”
“我太羨慕你們這樣坦蕩的人了。想被你們影響,所以想離你們這樣的人近一點,再近一點,好像就能被打上同類的標簽似的。”
“我討厭承諾。我覺得它像我們來時的路燈,遠遠的,永遠給你希望,卻照不亮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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