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胡-《寢室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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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生】
小兔子的戒備讓他心煩意亂。這種感覺似曾相識,上一次是有同行寫手來和他貼貼,自己將推廣經驗和寫作心得全盤托出,對方卻連哪怕一個小事都閉口不談,感覺自己像個小丑。
坦誠相待有什么不好?
明明拉近關系的時機已經很成熟了。
這時彈出的好友申請讓他翻白眼,新的社交又來了。但看清上面的字跡后他愣了一下。
“研一-四川-余也”,是系統自動的備注。
這個備注形式,赤裸裸地指向老鄉群了。竟然是老鄉。
他戒心乍起。他不像江淇文一般筆直得要死,過多的巧合給他帶來一種微妙的情緒。昨天的表白墻視頻下面有人艾特自己的qq,還在前幾名,學長肯定看見了。
他沒有提自己是老鄉,總有一種引導自己去發現的錯覺。
也可能是想多了。不過他明白,若與一個人相談甚歡,不需要自己投其所好,那代表對方的段位一定比自己高出一大截。
學長發來一些消息,大概是想詢問自己對未來的規劃,想給自己一些建議。
“我想拿國家獎學金,想保研,然后找一份好工作,留在北方。”
再也不回去。
柳生敏感、思慮重,做事迂回,但異常堅定。
他為了擺脫父親的控制,順從地填了本地大學,然后在截止前幾分鐘修改所有志愿。被發現之后他立刻被斷了生活費,不過自己有本事賺錢,連學校的補助都沒有申請。
“學弟胃口很大啊。”余也稱贊。
從表白墻給自己聲援后,余也已經關注他很久了。怎么會有這種可愛的男生,低調內斂,又有才情,叫人移不開眼睛。剛剛確認了他的性向,也算這幾個月的工夫沒有白費。
晚上哪頓飯讓自己從老師降為學長,這次聊天爭取獲得一個平等的身份。
大一小孩兒用不著用期刊二作之類的來誘惑,攻勢猛烈一些就順其自然了。
余也勝券在握,與柳生相談甚歡。
他決定乘勝追擊。
一次談話完畢,學長的健談與隨和才讓柳生放棄了那些奇怪的想法。
他與學長的相遇也是很有安全感的。就好像自己筆下的大天使,臥底進惡魔族群后被日益拿捏之時,突然有人悄悄給自己看了看白翅膀。
回想起自己寫的故事細節,他被自己嚇了一跳。自己投射的角色是大天使,那標記自己、拿捏自己的主角又是?
……
這已經是第幾次了?
好吧。柳生承認,今天中午之后,自己從未拋出的依賴之情不再無所附麗。孤舟飄蕩多年,這個人大張旗鼓地望著他,叫他在這目光下短暫地靠岸。
其實他的依賴來得并不突然,早有端倪,只不過今天有了契機,便迫不及待地、大膽而熱烈地表現了出來。坦誠、陽光、自信……這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配得上自己的一切向往。
甚至……熱烈而晦暗的喜歡。
他從不敢正式地去想這些。直到今天,直到他幫自己紓解了那幾乎銹在皮肉里的枷鎖,那些逃避的情感精靈都從角落里前赴后繼地冒了出來。他不敢回看那目光之源,怕忍不住露出沉溺的表情。
他初中時看的《我與地壇》里說,一旦有一天我不得不長久地離開它,我會怎樣的想念它,我會怎樣想念它并且夢見它,我會怎樣因為不敢想念它而夢也夢不到它。
他不甚明白,直到今天。
自己是一個被后天培養的怪胎。在他的精神世界里,首要的剛需便是正名。父親不尊他為一個完整的人,他就用極端的藥物換取自己的尊嚴;同學不尊重他的性取向,他就無所不用其極裝扮成理應被喜歡和有資格喜歡男生的樣子,從中獲取安全感和成就感;用于發泄的悲哀產物被自己公布于眾,他就摻進被權威絕對認證的文學名著,來徹底對自己進行心理暗示:或許,你也沒有那么不堪。
他用這些似是而非的理由掩飾自己的污臟、卑微、懦弱、孤獨……很多很多年。
但江淇文不一樣。
他有著健康而完整的社會關系和世俗價值體系。性向如烙印刻在骨子里,鮮明得殘酷的他,是異族不敢想念的人。于是江淇文存在本身就成了一種致命毒藥。
他是活生生的殘忍。他很近,近到在對床可以依稀聽見呼吸;他又很遠,遠到無論如何重重拿起,最終的結局都只能是輕輕放下。
柳生有感而發,發了一條隱晦的微博。
“異族暗探還敢動心——這簡直是單方面的虐殺。”
不知道是說給大天使還是自己。
【江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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