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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淇文看著他，心里發(fā)酸，想起令他后怕的調(diào)查問卷。

    他幾乎是懷著最陰暗的心理去答的，就比如最后一個問題：

    你是否有想過去死？

    a：從未

    b：曾經(jīng)有過，現(xiàn)在沒有

    c：其他

    其實僅僅靠排除法，就能知道c具有很委婉的潛臺詞：

    想去死，現(xiàn)在就想。

    他選了c，或者說——他們選了c。

    他看著一動不動的柳生，突然想說點什么。但對方好像預(yù)知了他要開口一般，突然像一只鴕鳥一樣一頭栽進了枕頭里，一副拒絕溝通的樣子。

    江淇文嘆氣。

    “我之前說，人類偏向于壞的事情，你聽進去沒有？”

    柳生：“……”

    “你起來，嘮嘮唄。”江淇文語氣是稀有的耐心，“江哥陪你徹夜促膝長談?！?

    柳生：“……”

    江淇文：……

    “我知道，你不想傾訴，也沒理由突然和我傾訴。”他眨了眨眼，“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信嗎？”

    柳生還是不說話。

    江淇文合了合眼，突然緩緩說：

    “你是不是想死？”

    柳生動了一下，隨即僵住了。

    “讓我說對了？”他一邊以灼熱的目光注視著他，一邊又憑記憶復(fù)述了幾個問卷上的答案。

    “你最近食欲差、多噩夢、提不起勁?！?

    “你的親密朋友大多是小學(xué)同學(xué)?！?

    “你遇到困擾只會向不認(rèn)識的人求助?！?

    “你最大的壓力是人際交往?！?

    “對不對？”

    “你……”柳生終于開口，在枕頭里悶聲道，“你把我問卷背下來干什么？”

    “導(dǎo)員說有兩套問卷答案一模一樣?！苯课慕忉?，“一份是你自己做的，另一份——你猜是誰順手做的？”

    柳生腦子里被酒精腌得昏沉，臉頰之下一片濡濕，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每個人都想過自殺，你以為呢。一了百了，是事情變得愈發(fā)糟糕時最大的沖動?！?

    江淇文靜靜道，“這是人的慣性?？偸沁@樣，質(zhì)量越大，慣性越大——好的越來越好，壞的越來越壞?！?

    “誰能一輩子一帆風(fēng)順？誰也不能。所以大多數(shù)人都在這種慣性里想過自殺。但你江哥我覺得啊，之所以只有一小部分人實現(xiàn)了，就是因為我們還有左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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