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屋中溫爐散發熱里,窗戶緊閉屋中氣味難聞沉悶。 剛剛生產完的產婦,躺在蒲席上,身上插著數根銀針。 聽見屋中嬰孩細弱的哭聲,這一直連生產之疼都隱忍不出一聲的女人,輕輕偏了偏頭。 臉藏在被汗打濕的亂發之后,她連轉頭都有些費勁,只轉了轉滿是血絲的眼珠子。 “是男孩嗎?”她用砂紙一般粗澀的聲音問道。 李產婆收拾襁褓的手一頓,看向了醫士嚴植。 醫士嚴植為產婦失針的手亦是一頓,他沖李產婆細不可查的搖了搖頭。 這個產婦底子太差,一胎接一胎,幾乎是剛剛生完便又再懷上,沒有停歇。 這樣不停的懷孕、生產,讓她原本就不好的身體透支熬干,就像燃盡的油燈。 此前這戶人家的態度,眾人皆親眼目睹,若是叫她知道生下的是女兒,驚怒之下恐出大事。 只待好好將養一陣后,再行告知。 李產婆本身便人情練達,得了嚴植的示意,一邊將嬰兒裹入襁褓,一邊對那產婦道:“是,是。” 那產婦灰敗的臉上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她木然的轉動眼珠,盯著眠床上方的塵承。 “二郎,我生兒子了。”她直勾勾的盯著塵承上的鵠鳥茱萸紋喃喃自語道,“我為你傳宗接代了。” 說著,聲音漸漸低了下去,頭一偏昏睡過去,面上尤帶著一絲笑容。 公孫顏站在眠床旁邊,望著這個瘦弱到可怕的女人,心中百味雜陳。 可憐?可恨?可悲? 一時難以用簡單的言語形容,她將暗自扣在掌心里的治療藥劑重新存放回背包。 這是她一直備在背包里,以防萬一的。 方才擔心這產婦停不過來,便取出在手心備用。 可她想,對于這個女人,或許死了才算是解脫。 她很快便將這樣過于高高在上的想法,甩出腦海。 她們只是沒有看見過機會,這個世界和時代沒有給她們機會,公孫顏這樣告訴自己。 “有勞嚴先生救治。”公孫顏對嚴植道,“如有所需藥材只管去取。” “等這邊情況穩定,還請嚴先生查看兩個新生兒狀態。” 又對李產婆道:“這孩子暫時便交給阿嫗,還望阿嫗好生照顧。” 周敬是一個頗認真的人,此前看這兩個產婦的狀態,便去畜牧區牽來了兩頭正在帶崽產奶的母羊。 又有年紀大帶過孩子的仆婦從旁協助,李產婆本身也經驗頗豐,想來照料無虞。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