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歸期未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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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以后, 父兄對我愈發嚴苛起來,每日里天不亮便要起,辰時前要將最基礎的一十二套槍法皆練一遍,用過了早膳還需得去到大哥帳里, 他處理他的軍務, 我被扣住讀書。晌午小憩半個時辰, 而后便是騎射之類, 再接著練槍,父親倘若得空還會親自來指點一番。
我在北疆還從未過得如此充實, 夜里早早一沾著榻便能睡死過去,以至賀盛都常常尋不著我人影,何況太子。
我原先是在主帳里頭讀書的, 無他,父兄深知我這賴皮性子, 得按在眼皮子底下了才放心。可太子殿下日日都去主帳, 每回都仿佛是正的不得了的大事,實則每回都是雷聲大雨點小, 像晨昏定省似的。小半個月后,父親不勝其煩,將我同分出來的軍務一同扔給了大哥, 叫他在自己帳中不必去主帳了。
而后太子殿下去主帳的次數便少了,問起來, 他便是一副誠懇好學的模樣, 說是如今諸多事務已然上手了,也就不必叨擾。只是路上還常常遇見, 便能一起走一段。時辰巧得很,我甚至都有幾分懷疑他是刻意等著的, 一日沒按捺住,問出了口,他淡淡回了一句:“你每回都是這個時辰,孤也只是恰好這個時辰打這里過。”
可我分明是每回都不準點兒的,練武這樁事,說不來就是起了興致,多耽擱一會兒。倒不至他也恰恰耽擱在了這日上罷?只是記起了新近讀的“置身事外,且旁觀之,勿道其所以”,說白了即為看破不說破,便就不多言語。
北疆的春夏里是安穩的,這時節上牧草肥沃,正是契丹養精蓄銳的時候,在如此緊張的局勢下,是殘留的能喘口氣的間隙。新征的兵陸續入了營排了號,年輕新鮮因而帶了些橫沖直撞,像是往一鍋燜熟了的豆子里頭倒了水嫩的新豆,一碰著油,底下又燒著火,便噼啪噼啪地炸開來。
我是很歡喜這個時候的,朝廷不欲重兵役,是以大批大批進新兵的舉動不常見。他們初來之時是盼著建功立業的,是一片一片連起來的朝氣,像旭日初升;過上些時日,便冷了下來,帶著午夜里長長的嘆息,是撒一地霜的羌管悠悠。
可我也不歡喜這個時候。軍營里的人多了,往往意味著戰亂也就近了,這些鮮活便有許多永遠委頓在這兒,委頓的多了,人又少下去,又能安穩上一陣。
這委實是自相矛盾著,只要北疆一日不平,便矛盾一日。
待那些蹦蹦qq的豆子也成了一鍋,蕭瑟的秋風已席卷塞上。賀盛捎給我的賀家姊姊的信里頭問道今歲何時回上京,我心下想著怕是不那么容易回得去,提筆卻寫道年節便回,又附了我前些日子親摘了又曬干的珍珠梅的花兒,是上京沒有的。
賀盛說我瞧著一日比一日沉穩了,我心里頭是不以為然的。分明是被安排了個滿當,哪來的空折騰?
秋風起兮云飛揚,我將將讀到這一句,外頭還是個萬里無云的天,父兄便陡然再度披了戰甲。所幸每每十天半月便告一段落,雖是誰也沒能討著好,也并不僵持。太子同賀盛也忙著,一時之間只剩了我一個閑人。
契丹的王廷這關節上生變――倒也不是什么大變,不過是幾個王子間明爭暗斗得愈加猖狂,陰招都使了上來,耶律戰被下了藥,在閻王殿門口遛了一圈,又自個兒遛了回去。我是很想助他一腳,將他徑直踢進去的,可惜腳伸不了這般長。
契丹王震怒,差點兒親手宰了自己幾個兒子。依我之見,這震怒實則多半是耶律戰倒下后契丹軍隊也跟著兵敗如山倒,一連失了數城的緣故。
戰線不斷前移,守著玉陽關已不算上策,父兄同賀家一商議,便將軍隊也往前移了好大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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