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凌晨一點, 飛機落地。 幸好兩省相隔距離不遠,又是省會, 航班次數多,蔣伯勛剛好買到了末班。崇左沒有機場,他們只能落在廣西省會南寧,再坐車往崇左去。 南寧吳圩機場到崇左人民醫院差不多一個半小時,崇左市局派了輛mpv來接,凌晨的高速路上車少, 速度可以開快點。 “小劉,我們大概幾點能到?”蔣伯勛問。 開車的年輕人姓劉,也是市局派來的,專門負責家屬的接待。 “三點左右!”小劉腦門兒冒汗, 腳下油門踩得死, “我抓緊吧, 蔣主任, 我們這大晚上跑夜路,不能超速啊……” “沒事,你穩著點開。”蔣伯勛拍了拍許衛東的肩膀, “老許, 你睡會兒?你還帶著兩個孩子。” 蔣伯勛此次前來主要為了兩邊單位對接, 許衛東就完全是受原向陽之前的委托,作為臨時監護人,讓他親自帶著原曜過來。 至于許愿,許衛東考慮到原曜還是青少年,出這么大的事, 有個同齡人陪在身邊總是好的。 況且許愿主動說了想去, 如果不讓他去, 這小子得一哭二鬧三上吊,鬧得他媽在家不安生。 “許叔,蔣叔,”一直在最后一排不吭聲的原曜開口了,嗓音裹挾濃濃倦意,“你們都睡會兒吧。” 凌晨的高速路漆黑、冷清,往前而去的長路遙遠無比,似乎是連接兩處時空的隧道,將他的爸爸再次拉扯回人間。 出發前,蔣叔打電話來,說原向陽是在諒山奇窮河邊被找到的,還剩一口氣。那里地勢險峻,又是中越邊境,搜救條件十分復雜,耗費了點時間,原向陽暫時還未脫離生命危險。 以至于現在,市局那邊也再未打電話過來說明情況,只是隔一個小時打一次電話,追問還有多久能到。 姜瑤的電話一直沒打通,等她接了電話,原曜一行人已經快登機了。到底曾經是夫妻,姜瑤說已經買了最早一趟航班,中午前一定到。 原曜和許愿手忙腳亂的,沒收拾什么行李,都沒等到許衛東來接,拿上身份證沖出家門,直接打車去了機場。 還好于嵐貞心細,在兩個孩子慌張穿鞋的時候迅速在許愿衣柜里抓了兩件外套塞進行李包里,讓許愿拎著走。 現在,許愿困得不行,抱著行李包靠原曜肩膀上,眼皮沉沉,一會兒醒一會兒睡。 他方才剛靠上去時,原曜身子僵了一瞬,下意識反應,去看坐在中間排的兩個長輩。 好在夜里趕路太累,蔣伯勛和許衛東都打起了盹。 許愿小聲嘀咕一句“哎好重好重”,也不知道是故意混淆誰的視聽,將行李包放在自己和原曜的大腿上,再空出一點縫隙,溫熱的手掌從腿間穿過去,抓住原曜放在膝蓋上的手。 “別緊張,”許愿捏他手心,用指甲刮那層薄汗,柔聲安慰道:“你爸那么厲害,肯定沒事兒的?!? “嗯,你睡你的。” 車內沒開燈,只有按鈕鍵的光圈在閃爍,如航海家在夜里望見的指路燈塔,閃得原曜心煩意亂。 趁著四周黑暗,他稍微偏頭,嘴唇干燥,吻了許愿的額頭一下,“眼睛都快睜不開了還說話。” 許愿確實困得快歸西了,腦袋毫不客氣地壓在原曜肩頭,心想反正也沒人看見,干脆抱住原曜的胳膊,臉頰蹭在校服外套上,說話含糊不清:“他們……” “什么?”原曜曲起手指,碰了下許愿的臉,冰的。 “他們都睡了,我得……” “干什么?” 許愿發誓,現在困意比考試時聽聽力還要來得猛烈,眼皮近乎顫抖,“我得陪著你?!? 原曜表面冷冷淡淡地“哦”一聲,被許愿靠著的那只手卻從許愿后脖頸處伸過去扣住許愿的肩,為對方調節一個更為舒適的倚靠姿勢。 他輕輕地拍了拍,“好好睡,睡醒了才有精力。” 他說著,將嗓音壓至細微,炙熱吐息繞上許愿的耳廓,“陪我。” 許愿點頭,保持最后一絲神智,心跳如雷貫耳,怕有第三個人聽到。 凌晨三點左右,小劉同志以極快的速度將四個人送到了人民醫院。 路上整整一個半小時,原曜沒合過眼,也不困,半闐著眼皮望窗外,眼底是無盡的黑。 直到他望見黑夜中亮紅色的醫院燈牌,才陡然打起精神,推了推許愿,說到了。 “行李就別帶了,等會兒要送你們去酒店,”小劉打著方向盤,“從急診那兒上去,a區四樓,你們……” 沒聽小劉說完話,待車停穩,原曜率先跳下車,攏著件單薄的校服外套往急診部沖,許愿隨手抓一件厚外套在后面追他,劉海被夜風吹得豎在額頭上,跑了個趔趄,差點滑倒,原曜又折回來扶他。 “等等,”蔣伯勛在后面喊,“你們倆跑那么快!” 早早守在急診部門口接人的民警也困了,一望見兩個穿校服的少年跑過來,瞪大眼,不知道誰是原向陽的兒子,便問:“是原向陽的家屬嗎?是他兒子吧?” “是是是,我們都是,”許愿喘氣,推一把原曜的背,指他,“不對,這個是親兒子,我……” 我也可以被當親兒子使喚! 原曜點頭,“我是原曜?!? “行,蔣主任,”民警的眼神越過他們,鎖定至蔣伯勛,“家屬都到了?” “到了,上去吧?!笔Y伯勛說。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