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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以為他都拒絕了，就絕對不會再去想，可是每再見盛野一面，他依然會忍不住去幻想那種自私的幸福。

    “我知道你覺得對不起他，你想給他光明正大的愛，但其實(shí)哪里有什么光明正大？你公開出柜了，就能獲得全天下的祝福嗎？別傻了譚陣，你們注定只能地下戀，一旦出柜，你的人生完了，他的事業(yè)也毀了。去問問那些出了柜的人，他們敢像異性戀一樣手牽著手挽著彼此走在大街上嗎？就連劈腿搞外遇的人都比你我更光明正大。除非有一天同性戀能結(jié)婚了，否則哪里來的光明正大。盛野很天真，但你不該這么天真。其實(shí)你心里也很明白，你們這輩子都不可能光明正大在一起，除非你們不是演員，你也不是譚家的兒子。”

    放映結(jié)束，影院里徹底安靜下來，譚陣反復(fù)想起那句“你們這輩子都不可能光明正大在一起”，那聲音在影院里像被擴(kuò)了音，像開啟了某種循環(huán)，就是無法停下。

    他忽然覺得眼睛刺痛，抬手用力去揉眼角，眼淚不受控地流出，那么多淚水，卻沒有緩解一絲疼痛，最終他難受地向前弓起背，雙手捂住了眼睛，很快感到兩只手都濕透了。

    黑暗中只有他一次又一次深呼吸的聲音，因?yàn)檎娴耐矗X海里夏倩的聲音好像更清晰了，他記得她最后的話。

    “或者，除非你們都死了。”她說，“如果那樣，我就替你們出柜，讓你們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那語氣很是戲謔，卻又詭異地真誠。

    最后這句話替代了那句“這輩子都不可能”，安放進(jìn)腦子里。

    他緩了口氣，放下雙手，手肘向前杵在膝蓋上，低埋著頭，眼睛依然痛到難以張開，還是會感到眼淚從臉頰滑下來，落在手背上，他就這樣在黑暗中一動(dòng)不動(dòng)地坐了許久，然后好像慢慢緩了過來，眼睛不再那么疼了。

    手機(jī)在座位上震動(dòng)起來，譚陣費(fèi)力地睜開眼，淚水模糊了視線，屏幕的光在黑暗中顯得極刺眼。

    來自夏倩的微信通話一直震動(dòng)著，他沒有接，任它震了許久，最后自己掛斷。

    他拿起手機(jī)，想切換成勿擾模式，然后一條微信冷不丁彈出來。

    你姐：對不起，那天說的話你都忘了吧，是我太自以為是了。

    接著又是一條。

    你姐：但我還是覺得你們不必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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