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書店老板果然動搖了,不過她年紀大,行事謹慎,在談論于景行的事之前,先打量了陳姣姣幾眼。 看她不像惡人,表情也很和善,并沒有動怒的跡象,這才對陳姣姣說:“他剛才抄的《論語》。我這的書都是從京都運回來的,路途艱險,書是賣得貴了些。論語又是學子們必學的書,很暢銷,也比其他書都貴,一冊就要七十文錢。他只有二十文錢,什么書都買不了,我讓他回去,他卻求著我,讓我把書拿給他謄抄,二十文抄一天,天黑的時候就把書還我。窮人家的學子也會這么做,而且一天只給十文錢,我禁不住他的苦苦哀求,就把書租借給他了。” 陳姣姣知道,老板說的這些都是于景行干得出來的事。 他因為喜歡讀書這個毛病,在娘家的時候,就沒少被父母訓斥、管教,這毛病就是改不過來。沒想到都已經嫁人了,還這么愛看書學習。 “老板,論語一共有多少冊?” “三冊,你要買?” “嗯,三冊我都買了。” “你算是來得及時,這論語就剩最后一套了。今天你的那個相公,知道是最后一套都急壞了,千叮嚀萬囑咐,讓我不要把這套論語賣給別人,一定要留給他。只是我們是做生意的,誰有錢就賣給誰,貨壓著不賣,也沒這個道理。”老板笑呵呵地把論語找出來,放在了陳姣姣面前。 陳姣姣又問老板:“老板,他平時還喜歡看什么書?你都拿給我吧。” “你真要給他買書?”老板不敢相信,她寧愿相信這些書都是陳姣姣買給她自己的。 眼看秋試快到了,很多想要入仕為官的女人都在買書學習,這些書這么貴,哪有女人舍得給家里頭的相公花這么多錢買書?男人又不能參加秋試,書讀得再好也沒用。 “這些書都是給他買的,我又不喜歡看書,”陳姣姣想起自己在現世上了二十多年的學,已經上得夠夠的了。她這輩子干啥都可以,就是不想再經歷考試了。 “這些書可要不少錢,他看了也不能考學,你真的要買給他?”老板開書店這么多年,見過給自己買書學習,給家里的女兒買書學習的。還真沒見過給家里男人買書消遣的。 “買,他喜歡看,就買給他。”陳姣姣沒有絲毫猶豫,肯定地對老板說道。 老板見她如此堅定,不再猶疑,還真替她挑了十本書。 “一共多少錢?”陳姣姣在老板給書打包的時候問她。 “六百五十文。”老板也是第一次一下賣出這么多書,竟有些心虛。六百五十文對于貧苦的農民來說,已經是很大的一筆錢了,這些錢都能買幾十斤肉了。 “你要是嫌貴,可以少買兩本。”老板也是苦出身,知道這么多錢也許是一家人幾個月的口糧,于是主動提議讓陳姣姣少買兩本書。 陳姣姣卻沒有聽他的,把六百五十文錢放在老板的柜臺上,提著打包好的書抬腳就走。 老板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喃喃了一句:“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女人愿意給自己相公買書。” 陳姣姣擔心于景行一個人回去不安全,快步追上他后,一路遠遠地護送著他。 他想著于景行今天撒謊要回娘家,自己要是現在追上他,他一定會很驚慌,還不如假裝不知道他的事,讓他拿著手稿開開心心的回家。 于景行剛一踏進家門,就被蘇郁他們苦著臉拖進了房間里。 于景行還以為自己的事被發現了,下一秒才發現,家里發生了更要命的事。 “這些都是什么?”于景行指著滿屋子的東西,驚恐地問:“家主真的出去打劫了?” “跟打劫也差不多,這回我們死定了。”蘇郁靠著墻壁坐著,眼尾透著病態的紅色,面容白皙,眉眼卻盈滿了哀愁。 何慕那么遲鈍的一個人,這次卻跟蘇郁想的一樣:“老三,家主騙了李春花十兩銀子。十兩銀子呀,我們一輩子也掙不到這么多錢。” ‘啪’于景行嚇得手稿掉在地上了也不知道,漆黑的眼珠子瞪得圓溜溜的,不死心地又問了一遍:“你們說什么?” 何慕一張陽光、帥氣的臉,皺得像苦瓜一樣:“我們說,家主騙了李春花十兩銀子。” “她是、是怎么騙的?”于景行艱難的開口問道。 “她把糖丸當藥賣給李春花,一粒糖丸一兩銀子。從李春花那足足騙了十兩銀子。更可怕的是,她今天把這十兩銀子全都花了!”何慕說到最后,急得眼淚都飆出來了。 “你看,家里堆的這些東西,都是她用那十兩銀子買的。”蘇郁急火攻心,從下午開始就咳嗽不止。陳姣姣特意給他買了布料十分柔軟的手帕讓他用。蘇郁這會手里正捏著一塊鴛鴦戲水的手帕,一提起錢的事,他心累地把手帕扔到了一邊。 于景行被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徹底嚇傻了。這好日子才剛過兩天,這個陳姣姣就把他們再次推入了火坑。 這一次,似乎連活路都沒有了。 李春花是什么樣的人,陳家村的人誰不知道。自從她發跡后,家里一直養著十幾個幫工走狗,那些幫工在李春花的帶領下四處作惡,村里誰要是敢跟她作對,輕則被毒打一頓,重則廢掉手腳。光是上個月,村東頭的張家兩姐妹就被李春花帶人連著毒打了三四次,兩姐妹連夜帶著家人跑了,聽說現在只敢寄居在洛水縣的河船上。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