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許愿頭一次覺得天臺風大。 鳳凰山地處北邊, 是平原盆地極少的一處丘陵,為山腳下的家屬區(qū)阻擋不少來自北方的風。 附近以前有個機場, 修得地勢平坦,導致家屬區(qū)附近除了居民樓沒有別的建筑物,夜里風從北面來,吹得千絲萬縷,倒大不小,足夠把站在頂樓的人吹成面癱。 比如現(xiàn)在。 “在想什么?”原曜問他。 許愿撥弄下口罩, 往原曜身邊蹭了蹭,說話聲音甕聲甕氣的,“我們這兒一到冬天就冷。一下雨雨排不出去,一下雪雪堆得亂七八糟, 當年地震還出了事, 不算風水寶地……對了, 我媽說明年這一片都得搬遷了, 家屬區(qū)估計也不會留著。” 原曜不同意他的話,“這里挺好的,什么都齊全。八十年代修的?” “嗯。如果真要走, 還有點舍不得。”許愿也不知道到底是舍不得什么。 原曜掏出打火機按了幾下, 一簇小火苗躥出來。 火光躍到原曜臉上, 那種朦朧感看得許愿略微失神。 他不跟原曜扯淡了,拍拍校褲坐下來,坐到儲水的石臺上,仰頭望天,有好幾架從東北方向來的飛機在頭頂打轉。看著這些飛機, 再看看身旁的原曜, 他覺得自己肯定上輩子欠原曜什么。 這輩子才會每次都栽到對方身上, 在不同的年齡段。 許愿喝完從小賣部買的最后一口可樂,舌尖舔過唇角的甜漬,“你約我上來干什么?” “等等。”原曜制止住他的話。 原曜把書包脫下來放到一邊,挨著許愿坐下來。他從書包里利索地翻了一套生物卷子出來攤開在大腿上,又摸了支筆出來夾在指縫間。 “干什么?”許愿摘下口罩,“我*操,你是在打掩護嗎?” “雖然沒人會在天臺講題,但防患于未然。”原曜抬下巴,表示了一下對面晾成一排排舞臺幕布的床單被套,“現(xiàn)在是臨睡前的時間了,那么多被子還沒收,隨時可能有人來。” 許愿哼一聲:“你經(jīng)驗好足。” 原曜難得好脾氣地解釋:“第一次。” 可是許愿望著他這張騙人的帥臉,有點兒不信他,“真的?” 原曜點頭,“不至于這點事兒還瞞你。” 許愿哼哼唧唧的,“你瞞我的事兒還少么?” 天臺上是能看見家屬院其他樓里亮光的,許愿望著那一盞盞或明或滅的燈,忽然想起自己那不著調的親爹,問原曜:“對了,既然是我們兩家溝通的借住,那我爸知道原叔在前線從事的工作么?” “知道。有次許叔還問過我告訴你沒有,”原曜說,“我說沒告訴你。” 他自責時會垂下眼,眼中光輝不再,徹底變成一個沒多大神采的模具,時刻準備換上套*弄過的表情。他對情緒的感知是模糊的,除了恐懼。恐懼會讓他顫栗,在夜里喚起他潛意識中不好的回憶。 “我爸都放心讓我們倆單獨住在一起,讓我們一起上學,說明沒問題。”許愿沒想過有一天他會坐在這里和原曜交心,語氣愈放愈軟,“你一開始就躲著我,反而讓我對你更好奇了。” 能互相吸引的人,怎么都能滾到一塊兒去。 這是許愿堅信的法則。 “我不是躲著你。我誰也不能信任。” 原曜說著,手中的生物卷子也被他捏得褶皺了,許愿連忙拿手去撫平,卻被原曜一把握住,“我爸一天在前線,我就一天有危險。只有保持距離才是保護你最好的辦法。” 許愿搖頭,不同意他的說法,“我不想這樣。” 原曜一怔,眼神匯聚到許愿的唇珠上,兩個人的距離突然拉近了些,近到腿上放的生物卷子掉到了地面。 許愿又站起來,繞到他身后,站在了水臺上。 這里就與天臺的圍欄近乎齊平了,如果是有恐高人的人往下看一眼得撅過去,還好許愿從小就在這兒鬧騰,讓他坐在這兒都沒任何影響。 “你想怎么樣?”原曜問。 “我想當你男朋友。” 許愿從后面環(huán)住原曜的脖頸。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