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許愿是真的被氣到了。 他知道原曜要代替白條留下來做值日,今天也不眼巴巴地等原曜了,像刻意氣誰似的,還沒等晚自習下課鈴響就收拾好了書包,一副迫不及待馬上就要回家的樣子。雖然氣了半天氣的也是自己,一團火焰堵在胸口無法發泄。 下課鈴響了。 后面的人一只耳朵掛著英語聽力磁帶的耳機,另一只耳朵像聽不見放課鈴,手上做選擇題的筆不知疲倦,也不曾停歇,全然沉浸在學習中去了。 他像沒看見許愿準備走人。 許愿一鼓作氣拎起書包帶子,伸胳膊勾搭上李淳的肩膀,哥兒倆好,朗聲道:“走,回家了!” “好!”李淳也跟著他喊,喊完味兒過來,“不對,不不不不順路啊。我得坐地鐵往東邊……” 許愿摟著他脖子往教室門口躥,頭也不回,聲音化成絲帶往身后繞:“順路!” 才放學沒幾分鐘,許愿就跑沒影兒了。 “哎,你說這算什么事兒啊?” 白條動作慢,收拾得晚,等教室人都走空了才解完最后一道練習題,收好書包,繞到原曜的桌前來還筆記本,一邊原地瞎轉悠,一邊拿本子卷成筒狀在掌心里拍得啪啪直響,“哪有高三還找人談戀愛的?這不害人呢嗎。” 原曜微微抬了下眉梢,問得漫不經心,“真是找許愿的?” “嗯,那女生過幾天過生日呢,要搞什么party,要讓她班上男生來幫忙請許愿去,”白條雙手插兜,“就時不時和許愿打球那幾個,領頭的叫邱寧,記得嗎?我今天游泳在更衣室聽人說的。” 整個高三都集中在教學東樓,平時都在教室里埋頭苦學,很少有人天天在走廊上走秀似的亂竄。原曜不太去球場,但也知道那幾個人。 他稍微點頭,沒停下在書本上做記號的筆,“在哪兒搞?” “一群未成年,能去哪兒,學校外面小巷子里那個唄,沒人查也沒人管的。”白條還笑得挺曖昧,壓低嗓音,“我看許愿那么乖,應該不會被哄著去吧。” “女生叫他估計不去,”原曜沉思,“男生叫就不一定了。” 白條“嘖”一聲,搖搖頭,像挺惋惜許愿似的,說:“看你和許愿也不熟,天天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就別管這事兒了。對了,這周你去不去看比賽?我去你家接你啊。” 這周鳳凰山體育公園有一場區級的游泳賽事,老陳昨天下午來學校給他們游泳隊的人送了票。原曜本來想去放松放松,畢竟高三學習狀態太過于緊繃也不是什么好事。 “不去了。” “怎么又不去了?” “準備一診考試。” “一診還早呢,得元旦后去了。” 白條說完,看原曜有心事,走到教室后面去拿了掃帚,拿著也不掃地,打斷原曜的出神,用胳膊肘碰碰他,“你真不走啊?我沒打算真讓你替我做值日。” 原曜拉高校服拉鏈,沖教室外抬下巴,招呼他:“我等會兒還有事,不急回家。” “行吧……那我先走了啊。” 白條知道他人就這樣,又犟又獨,沒辦法,只得背著書包向他道了別。 從高一入學開始到現在,原曜一直都是他摸不清看不透的好友,獨來獨往,從不讓人跟著,也很少答應課外時間的邀約。 他是和原曜一起徜徉在水中的戰友,比誰都更清晰地觸碰過那身駭人的傷疤。那正是那些痕跡,讓原曜變得更立體,更加像個有血有肉的人。 不然,白條很難相信原曜這個人會哭、會受傷,會有心。 許愿到家早,照例先洗澡洗漱,完事兒了趴在客廳的桌子上挑燈夜戰,戰到困得不能再困,趴著睡了二十多分鐘,最后被秋夜的涼意驚醒。 他剛醒,家里大門有鑰匙扭動的聲音。 原曜回來了。 許愿揉了揉眼,撐起身子坐直,嗓音軟軟糯糯的:“你回來了啊。” 說罷,他看了一眼時間,瞬間睜大眼睛,愣道:“你怎么才回來啊?” 都已經快凌晨一點鐘了! 原曜低頭換鞋,像ai機器人回話:“吃夜宵去了。” “那你不給我帶……” 后面那個“點兒”還沒說出口,許愿動了動鼻尖,小狗似的,聞到了一點點那么些不同尋常的氣息。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