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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樂揚不知道季挽柯是怎么說服姐姐的，反正允許自己搬回去住了，只是在那之前林若柳回林家住了一晚。

    那天晚上季挽柯有晚課，沒有來家里，兩個人在微信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林樂揚失憶之前很少拿著手機不離手，現(xiàn)在記憶恢復(fù)了，倒是落下不少小毛病。但在林若柳看來，這些小毛病讓他更生動了，更像個活人，有煙火氣息。她心底是感激李川的，只是怕少年的不定性，今天這么喜歡林樂揚，明天會不會也用這份喜歡去喜歡別的人。

    林若柳知道自己這是過度保護(hù)，林樂揚是個成年人，更何況現(xiàn)在恢復(fù)記憶了，感情的事情他自己會處理好。可林若柳是看著弟弟長起來的，她比他年長五歲，林樂揚小時候什么都聽她的，調(diào)皮搗蛋都是她教育，對著自己永遠(yuǎn)一副乖順的樣子，五歲的時候說“我錯了姐姐”，往后的二十幾年里，面對自己，他還是會把已經(jīng)高她許多的身子壓彎，低著頭認(rèn)錯，還是那句“我錯了姐姐”。

    “你在和李川聊天？”飯桌上林若柳問。

    關(guān)于稱呼的問題，林樂揚和季挽柯討論過，為了防止再嚇到人，對外他都管季挽柯叫李川。因此林若柳一問，林樂揚便立刻點了頭。

    林若柳把筷子放下，林樂揚想，來了。

    姐姐今天回來一定是和自己有事說。

    果不其然，下一秒林若柳便張口說：“你還是……還是……”

    林樂揚知道她想說什么，還是把李川當(dāng)作季挽柯嗎？

    那當(dāng)然。因為他就是。

    他卻不敢這么直白地說出口，但也不想撒謊。

    他一猶豫，林若柳就知道答案了，把唇抿住。

    “你想要回家，我不攔你，但是你要想好了，你真的準(zhǔn)備好了嗎？”

    此時手機又震動一下，林樂揚卻沒辦法立刻看，只能點頭：“嗯。”

    林若柳索性直接問：“李川要和你一起住？”

    林樂揚眨眨眼，“他學(xué)校離得有點遠(yuǎn)，應(yīng)該、應(yīng)該不會每天……”他說出來自己都不信，季挽柯現(xiàn)在看他看得緊，生怕自己又出什么事，盡管再三保證不會有事，季挽柯還是不放心。

    能有什么事呢，他二十八歲了，最難熬的兩年都過去了，現(xiàn)在有季挽柯在他身邊，就更沒什么熬不過去的事情了。

    林若柳看他，問：“你喜歡他嗎？”

    這話問的。

    林樂揚還是讀懂了意思，他不再是十八歲了，十年的記憶全部找回來，在他腦子里，提醒著他，自己永遠(yuǎn)不能回到過去，但仍有未來可以期盼。

    林若柳分明是在問他，你喜歡的是李川還是季挽柯。

    可他們明明是同一個人。

    “當(dāng)然喜歡。”林樂揚干脆利落地回答，繼而笑了笑，“我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樣子，你還不知道嗎？”

    他的喜歡藏不住。

    林若柳不敢提那個名字，怕林樂揚現(xiàn)有的笑容一下消失，他好不容易恢復(fù)過來，自己不能刺激他，點點頭不再言語。

    林樂揚完全明白姐姐的擔(dān)憂，舌頭抵了上顎好幾次，最終主動開口：“姐，你記不記得我醒過來和你們說的，說我是穿越過來的？我十八歲的時候還真是什么都敢說……”

    林若柳當(dāng)然記得，要是穿越來得就好了，把這操蛋的未來改變，可世上怎么會有這么荒謬的事，誰都知道不可能發(fā)生，于是更絕望了。

    “可是我說李川是季挽柯，這件事我不是瞎說。”林樂揚的聲音很輕。

    他還是說了。

    過去的兩年里他為了不讓林若柳擔(dān)心說過太多的謊，這一次不想再騙姐姐。

    林若柳的目光變得復(fù)雜，林樂揚回看她，不再是脆弱無助的眼神，反而平靜又溫柔，安撫道：“不用怕有什么話說出口會傷了我，我沒那么脆弱，姐，你總是把我當(dāng)小孩子看。”

    “你是我看著長大的。”

    “那就更沒什么是不能說的。”

    林若柳深呼一口氣，“抱歉，我沒辦法相信。”

    “嗯，我知道。”林樂揚完全接受，只是他必須和姐姐說，和他唯一的親人說。

    林若柳干脆狠下心，“季挽柯不會回來了。”

    林樂揚小心翼翼道：“可是他真的回來了……”

    這在林若柳看來就是被自己的話傷到了，神情膽怯。

    林樂揚真沒有。

    他冤啊。

    “你……下周我們?nèi)メt(yī)院看看好嗎？”林若柳說。

    林樂揚露出一點無奈的笑，“如果你擔(dān)心，那當(dāng)然可以，但是我現(xiàn)在真的沒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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