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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忻努力讓臉部肌肉不那么僵硬，擠出一個很淡的笑反問：“我什么表情？”

    林知舟瞥了一眼桌上的筆記本，揭開筆帽的水性筆壓在牛皮封面上，他不問有沒有看到什么，只是淺聲說：“不想笑就不要笑了。”

    她勉強(qiáng)勾起的嘴角又落了回去。

    “走吧，送你。”

    他幫她提東西，推開房門。

    姜忻兩手空空的跟在他身邊。

    走廊上的護(hù)士三兩成排，一臉正經(jīng)的跟他打招呼：“林醫(yī)生。”

    林知舟微微頷首。

    同事往他們這邊看了好幾眼，擦肩而過后就像個好奇寶寶一樣轉(zhuǎn)過身去找其他小姐妹聊八卦——

    “是天上下紅雨了還是我眼花了，我居然看到林醫(yī)生身邊站著個女人，還是一起從休息室里走出來的。”

    “林醫(yī)生半個月前還說著‘不想談戀愛’把ct室的蹄花給婉拒，現(xiàn)在又是怎么個情況？”

    “別整天蹄花蹄花的了，ct室那位跟眼前這個比起來頂多算一片綠葉好吧，我要有這么一張漂亮臉蛋，我發(fā)自拍都不修圖。”

    ......

    那箱正議論得起勁，這邊兩人也是邊走邊聊，林知舟隨口捻了個話題：“這兩天玩得怎么樣？”

    姜忻囫圇說：“還行。”

    她等了片刻，再次開口，“我就要回去了，明天早上還得上班。”

    “什么時候？”

    “今晚十一點(diǎn)的票。”

    “嗯。”

    “你會來送我嗎？”

    “有空就來。”

    “好。”

    姜忻垂眼掩蓋情緒。

    林知舟看著她頭頂?shù)陌l(fā)旋：“回酒店睡一覺，趕車會累。”

    “嗯。”

    照舊把人送到酒店樓下。

    姜忻接過他手里的東西，半旋腳尖轉(zhuǎn)身欲走，又像改變主意似的頓了頓，她突然說：“林知舟，你有怪過我嗎？”

    怪她無數(shù)次亂發(fā)脾氣。

    不明原因的提分手。

    不顧他的挽留義無反顧的離開，這么多年杳無音信。

    有些事情不需要挑明，彼此都懂。

    林知舟一如重逢時的平淡，他的眼睛里沒有野心也沒有怨恨，像一片包容萬物的海。

    “從來沒有過。”他說。

    ......

    姜忻獨(dú)自上樓，刷卡開門。

    她沒開燈，獨(dú)自在黑暗中撲進(jìn)柔軟的大床里，翻過身盯著虛空中的一個點(diǎn)發(fā)愣，她不受控制的想起那張合照，那是成績永遠(yuǎn)吊車尾的姜忻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以一個優(yōu)勝者的身份，名正言順的站在他身邊留下的見證。

    以至于，后來的每一天她都在追逐他的腳步。

    姜忻沒由來的想起他們第二次爭吵，引發(fā)矛盾的導(dǎo)火線是一張未填的保送單子。

    她知道林知舟放棄保送這事還是因?yàn)榇笞彀偷呐瑢W(xué)課后聚在一起議論紛紛，個中惡意猜測好巧不巧的傳到姜忻耳朵里——“這還用得著說，肯定又是為了十六班的那位咯”“搞不懂，好前程不比感情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香嗎”“就姓姜的那好幾科加起來還不知道能不能上三本的分?jǐn)?shù)就不要總是四處托人后退了行不行”。

    姜忻被這一則消息炸得都沒來得及去找那幾個嘴巴碎的長舌婦算賬，只有一個念頭在腦海中盤旋：這得是多少人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機(jī)會，這人怎么說放棄就放棄？

    她馬不停蹄的尋人。

    林知舟剛抱著一壘練習(xí)冊從辦公室里出來，被姜忻逮了個正著，她拽著他的袖子直奔主題：“不愿意保送？”

    “嗯。”

    “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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