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桌椅擺在檐下,午飯是三道簡單的京菜,搭兩杯汪漫綠自制的冰鎮酸梅湯。在這樣的環境下相當消磨人的斗志,姜忻竟然也從長期以來的快節奏生活中品出一絲歲月靜好。 兩人邊吃邊閑談—— 汪漫綠忍不住問出最關心的事:“你看你也二十七八、快奔三的人了,有覺得滿意的人沒有?” “怎么突然問這個。”姜忻端起杯子。 “我就問問,”汪漫綠在這件事情上格外如履薄冰,支吾道,“我這輩子還能不能抱得上重外孫,你給個準數,我心里也有個底。” 姜忻目光落在綠蔭縫隙中投下的光斑里:“暫時沒有。” 見她有點避而不答的意思,汪漫綠不知想起什么,輕聲嘆氣,“我沒有要催你的意思,你這要強不服軟的性子跟璐璐太像,我只希望別像你媽媽一樣,那樣活著太辛苦了。” 璐璐——姜忻的母親黃璐。 正正經經的大家閨秀,是萬眾所向的天之嬌女,只可惜眼神不太好。 姜沛山。 這個姜忻稱之為“父親”的男人,年輕時是個多情種,他風流成性,流連風月,嘴里說著數不清的應酬和找不完的借口,他的外套上常年沾著女人的香水味和頭發絲,領帶上是令人想入非非的曖昧唇印。 行事荒唐,酒色半生。 于是萬眾矚目的才女在一次次爭吵中成為歇斯底里的潑婦,日子在打砸與謾罵中慢慢熬,連墻面映照的光影都是互相推卸與指責的模樣,他們都是這場鬧劇中的受害者,姜沛山是,黃璐也是,姜忻更是。 “我知道,但我和她不一樣,”她秀窄的手指環繞玻璃杯,外壁凝成薄薄一層水珠沿著垂直的杯壁滑落,冷飲沁得人手心冰涼,“起碼在找男人的時候,我不會像她這樣稀里糊涂的就將這輩子托付了。” “臭丫頭,有你這么說親生爹娘的么?” “......” “對了,你有沒有回去看看?” “沒,我爸媽忙著呢,沒空搭理我這個不成氣候的女兒。” 姜忻在汪漫綠開口之間打斷她,嗔怪道:“不說這些,您今天怎么哪壺不開提哪壺。” 汪漫綠笑說:“我說你兩句就不耐煩,好好好,我掌嘴,我不該提的。” 她用手指碰了碰唇瓣,力道怕是連蚊子都拍不死。 在姜忻親和得毫無作為長輩的架子。 飯后,姜忻主動攬過洗碗收拾殘局的活,忙完就坐在廊下吹涼風。 一臺收音機擺在圓幾上,略顯尖銳的戲腔從中傾瀉,正不知疲倦的唱著《霸王別姬》。 汪漫綠坐在邊上擺弄繡布,姜忻窩在另一邊的涼椅里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之間還分心想,要是能拿把蒲扇來打風就好了。 姜忻沒在院子久坐,眼看日光逐漸西斜,估摸著時間準備回去。 汪漫綠想留她吃飯,被她推拒。 走出寧和恬靜的“桃花源”,入眼仍然是車水馬龍的盛景。 姜忻吸入鼻腔中的渾濁空氣是帶著濃重車尾氣味道,像一撮燒焦的羽毛。 她站在垃圾桶旁點一支煙,猩紅的火光在指縫間明暗難分。 燃了一半,聽見身后的胡同里傳來一陣柔軟輕細的貓叫,一只骨瘦嶙峋的三花貼著墻根緩緩走過來,它餓的只剩皮包骨,隨著四肢的移動,背脊輕微凹陷。 姜忻學著小奶貓的聲音回應。 三花像是聽懂一般遠遠停住。 那雙冷棕色的眼睛看上去明亮且靈動。 她愛心泛濫,從包里翻出一根鱈魚腸,剝開外層的大半塑料紙,蹲下,晃了晃手里的火腿腸:“過來。” “喵~” 三花遲疑警惕的前進,一點點挪過來,嗅了嗅她的指尖。 然后低頭吞咽那根魚腸。 它慢慢吃完,粉嫩的舌不舍的舔著塑料紙,又親昵的蹭著姜忻的手背,奶聲奶氣的向她傳遞貓星語。 她很少見到這樣粘人的貓。 “怎么?沒吃飽?” 姜忻伸手順著它頭頂的毛。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