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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的腿，帶著強勁的風(fēng)，面龐干凈又寫著厭惡，收腿穩(wěn)站在車身旁。

    垂著的手，緊握啤酒瓶子。

    一步步，她朝兇悍的大漢走去。

    方子欣都怔住了：“白芒……”

    前方，江川堯已經(jīng)將他的人，全部帶上車，只有他還立在車頭，一瞬不瞬地看向三米外。

    整條街，只有白芒、張?zhí)煨酆退恕?

    刺破一條街的砸脆聲傳來——

    白芒手中的玻璃瓶沒有砸向張?zhí)煨鄣哪X袋，而是砸在張?zhí)煨鄣哪_前，驟然碎裂，碎片崩飛……

    “下次再鬧一下，砸的就是腦袋。”白芒淡道。

    轉(zhuǎn)身，走向副駕駛。

    車?yán)铮竺瓤创袅耍瑯舆€有一身惡臭的丁龍澤，他不管不顧地挨靠大萌，小聲地問：“依萌姐，你說……我姐是不是有點真功夫在身上？”

    ……哪個姐？

    當(dāng)然是白芒。

    方大欣那個傻貨，只有叫嚷功夫最厲害。

    方子欣驅(qū)車，跑車停在江川堯的車旁，車窗落下，按了兩下喇叭。

    不打不相識，這才是——

    “網(wǎng)吧那天對不住啊，剛剛謝謝你們。”

    永遠(yuǎn)不會道歉的方子欣，對江川堯這幫朋友仗義出手感激不盡，剛好車?yán)镉幸淮牵阶有缹⑻枪麃G向駕駛座。

    恰好，落在江川堯手里。

    車窗合上，江川堯開在了前面。

    方子欣踩兩下油門，一個轉(zhuǎn)彎，跟往左的黑色的suv背道而馳。

    后面，還是那群尋釁滋事的惡貨，鼻青臉腫。

    -

    “今晚……太瘋了！”大萌舔嘴咂舌。

    “解釋一下吧。”方子欣沉聲開口。

    大萌的聲音從后座傳來：“我和白芒提早從圖書館出來，我們在附近隨便逛一逛，就遇上江川堯鄒瑞澤他們……”

    “不是解釋這個。”方子欣眉頭一擰，瞥向副駕駛的白芒，“白芒，你以前練過跆拳道？”

    白芒：“不是跆拳，是詠春，中國武術(shù)。”

    “牛啊！”丁龍澤驚嘆。

    方子欣呆滯，好一會，問：“……真練過啊？”

    想到白芒帶過來的蛇皮袋，里面雜七雜八的玩意里，還有兩個啞鈴。本以為白芒只有健身習(xí)慣，武術(shù)是真沒想到的……

    這年頭正經(jīng)孩子最多練練跆拳道，練武術(shù)的人少之又少，武術(shù)都往雜技方向去了。剛剛見白芒那兩下，簡直電影里看到的情景。

    “你一開始怎么會要練武啊？”丁龍澤想不明白地問。

    白芒想了想，有點忘了。她很早就開始練了，五歲？還是更早時候？

    孩童時期，她常常練到手青腿腫，回來跟白蕙氣鼓鼓地抗議：“我不想學(xué)打架！”

    白蕙不是那種會心軟的媽媽。

    即使她一臉傷，白蕙也能平靜地看著她，就像白蕙從不用大人對小孩說話的口氣跟她說話。

    那天白蕙摸了摸她的臉蛋，難得母愛泛濫，“不是教你打架，而是教要學(xué)會自我保護(hù)……如果以后你遇上壞人，被他們打了怎么辦？”

    “我找警察叔叔。”

    “警察叔叔來不及呢？”

    “我……會跑啊。”

    “存心要打你的人，怎么會讓你跑得掉？”

    “你是我媽，你不會保護(hù)我嗎？”

    “我不會一直在你旁邊，我也有保護(hù)不了你的時候——這個世上沒有人可以一直保護(hù)你，只有你自己。”

    白芒靠在副駕駛椅背，在方子欣和大萌都嫌棄丁龍澤臭氣熏天，她雙手抱胸，眼皮一垂，打起了瞌睡……

    記憶有點沖擊含混的大腦，令她太陽穴一跳一跳的。

    她第一次打架好像是六歲吧。

    她沒上過幼兒園，外婆家回到云城已經(jīng)七歲了，四五個壞男孩揪住她的辮子，將她的狗摔在地上。

    白蕙就站在不遠(yuǎn)處，冷靜地看著她，一言不發(fā)。

    孩子受到傷害第一反應(yīng)都是叫媽媽，媽媽總會幫孩子。白蕙始終沒上前幫她，她只是用冷漠而沉默的口氣對她說：“打回去。”

    打回去……

    曾經(jīng)受過的欺負(fù)不能成為自己懦弱的理由。

    就像受過的傷害也不可以成為墮落的借口……

    作為母親，白蕙跟方玉環(huán)不一樣，方玉環(huán)像是一堵厚實的圍墻，永遠(yuǎn)擋在她的孩子前面。但白蕙，從小就讓她當(dāng)個強者。

    一直都是會哭的孩子有糖吃，要強的孩子并不討喜。

    前面火鍋店出來，白芒和大萌壓了兩條路上，走在路上，大萌消沉地冒出一句話：“白芒，像你這樣的人，一定是理解不了我的難過……”

    她點頭。她是理解不了……

    “你學(xué)習(xí)好，人又漂亮討喜，不缺人喜歡。”大萌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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