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章華也看到了這三道煙花，但是他不清楚這是什么意思，只有鄭栩自己知道這是三皇子親衛的暗號，代表著最緊急程度的召集。

    他得離開，反正也沒有理由留下，章華沒有同意“試一試”。

    因為那三道信號煙花，鄭栩沒有時間逗留了，對章華說“不要哭了”，親了章華的眼睛，又說：“我知道我說的話你也不想要信，所以你等我回來做給你看。”

    鄭栩離開之后，章華也沒能睡著，他身體非常疲憊，但是腦袋很清醒，想了一會兒鄭栩和以前的事情，想鄭栩的時候多，想以前的事情時候少。

    又覺得不想要再見到鄭栩，因為覺得自己今天過分丟臉，但舍不得。

    將近晨起的時候，章華才勉強地睡了一會兒，而后起床去上朝。

    大約是因為睡得太少，頭腦不清楚，穿衣服的時候章華出現了很嚴重的失誤，將鄭栩留下的、掛在衣服架子上的木頭配飾錯誤地當成了自己原來的墜子，掛在了腰間。

    上朝的時候章華才得知昨夜他無法入睡的那段時間里發生了什么，有一個要犯從大理寺逃了出來，還行刺了三皇子，但沒能成功，在三皇子的護衛涌入大殿之后逃之夭夭。

    這些日子接連發生的事情都是大事，早朝的時候皇上臉色極差，連平時十分頭硬的諫官都沒敢多說什么話，很快就下了朝。

    章華沒有睡醒，混混沌沌，腦袋不受控制地在想這個刺客這么厲害，能不能打得過很厲害的小鄭大人，又想到他的宅子還沒有修葺好，這一次也沒有院墻給小鄭大人翻，沒有院子給小鄭大人躲。

    左敬在章華身后喊他，章華也沒有聽見，還是走在另一側的其他官員扯了章華一下，章華才停住腳步，臉上有一些茫然。

    好在左敬沒有見怪，看見章華蒼白的臉色和通紅的眼眶還關懷了幾句話，最后問章華：“你那宅子修的如何了？”

    章華誠實地搖搖頭，說交給管家去處理，自己并沒有太上心。

    左敬便說：“我讓人將府衙后院的屋子收拾了，章大人也可以臨時住過去。”

    因為章華從不委屈自己，吃穿用度用的都是好的，積蓄并不多，左敬知道他的情況，之前便提過讓章華臨時在府衙湊合幾日，章華也同意了。

    但是現在不知道因為什么，章華又反悔，謝過了左尚書的好意，但表示了拒絕，說想要再在客棧住幾日，他的宅子就能修好了。

    之后章華同左敬告辭，往南郊去監工。

    一整日，他也沒有再多想到過鄭栩了。

    但是悄悄議論三皇子遇刺這件事情的人實在是很多，所以章華被迫知道了這個刺客十分厲害，也很熟悉三皇子和三皇子的護衛，可能很不好抓捕。

    傳言不假，從天牢逃脫行刺三皇子的，是被鄭栩親手抓回來的、鄭栩以前的師父，在三皇子身側許多年，膽大又謹慎，之前能將人捉回來，是因為那個人潛逃數年之后變得沒有那么小心，才被鄭栩的人追查到了行蹤。

    但此時對方一定是嚴加防備，動用了再多的官兵，想要在偌大個京城將人翻出來，也不算容易。

    這個人同鄭栩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無論怎么看將人再度抓捕歸案這件事情鄭栩都責無旁貸。

    鄭栩幾日都沒能睡多少覺，眼睛里熬出來紅血絲，但他覺得這樣也很好。

    這樣，他無法入睡、心事沉沉、茶飯不思，就全都是在擔憂三皇子的安危，都是在恪守一個護衛統領的本分。

    不會有人覺得他的樣子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