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說著,千里身子直起來: “第七穿插連,全體都有!” 車站四處,七連的戰(zhàn)士們對連長,對命令的敏感早已經(jīng)刻在了骨子里。 四面八方。或站著,或搬著的,或如余從戎在打鬧,或如雷公蹲坐下來休息的,不消多說,一個個全都下意識身體緊繃站直。 “敬禮——” 他聲音如劍,如刺刀,響徹在轟轟作響的車站內(nèi)。 啪! 一排排甩臂抬手。 徐青不是最慢的那個,但卻是最細心的。 他能看到。他們中有的上一刻還在使勁跳腳哈氣,有的接棉服接的正手忙腳亂,有的還爬在物資集裝箱上清點彈藥,有的在一邊費勁最牙齒撕咬胸口的“解放軍”標志一邊嘆氣……而聽到號令,無不全都默默停下來手里的動作,對著這些熱心淳淳的人民群眾行著自己最挺拔、最標準的軍禮。 他們不茍言笑,因為軍禮須足夠莊重。但眼睛里藏不住的連綿感激。 筆直的右大臂,在車站上空僅透下的幾縷陽光余暉里,彎成了旗子的形狀。 這一禮,比以往敬的都要長,足足延長了好幾秒。 “禮畢!” 啪啪啪! “好!” 幾乎在戰(zhàn)士們的手放下的同時,巴掌聲,喝彩聲,歡呼鼓舞,響徹在這狹仄的小小車站一方月臺上。 人群里有人高聲喊著: “哎呀媽啊,連長同志!不用你們感謝,俺們都自愿的!我是烈士家屬,我男人打仗死在了外面,一件遺物沒留下來,只剩下我和六個月大的孩子。我…我不怪他,他說他一輩子不后悔當兵,不后悔為這個國家做事,因為身后有千千萬萬的人要保護……我不懂這些,但我明白,是你們這些穿軍裝的保護了我們,保護了我們大家,咱們不能忘記恩德啊!在我眼里,你們跟他一樣都是能撐天的解放軍,頂了天的好男兒——你們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都得活著回來!” 徐青認出來——說話的是那個脫下棉衣砸中了他的女衛(wèi)生員。 她人在人群里顯得小小的,但聲音卻高亢響亮。凍的通紅的臉上有激動,有堅強,有揮之不去的懷念,唯獨見不著悲傷。 “可不是!我也能幫忙,我看你們都是些大棒小伙兒,都還沒成家吧?等明兒春天回來啊,嫂子我給你們牽線搭橋——介紹媳婦兒!咱們東北大姑娘家的都老好了,大家伙兒,你們說是不是?” 人群里大笑:“是啊!” “還有我!嘿……你們別笑,我不是東北大姑娘。我是沈陽那旮瘩的,我也想打仗!但是我腳瘸了,只能干干后勤的工作。他們都說不上戰(zhàn)場是我的福氣……我不這么認為!你們一定要帶著我這份,多打幾個美國人回來!” 一個廚子舉著拳頭大聲道。 “咱也不虛。要不是咱過了年齡,嘎嘎就往上上了!”那是一個揮舞著毛線織圍脖的大媽,說完就往車上扔過去。 “加上我一份……” 那是一個車站調(diào)度員想站起來。但腿沒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