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上元佳節(jié)，漢宮中有祭祀太一神的習(xí)俗。

    傍晚，皇帝與皇后在建章宮的神明臺上，祭祀太一。

    月上柳梢，長安城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胡敖換了身便衫，騎著匹馬，繞過行人最多的那一段，回了家。

    他忙了數(shù)月不曾歸家，乍然佳節(jié)回府，門上老仆都嚇了一跳，忙迎上前，關(guān)切道：“郎君回府了，可是宮中出了事？”

    胡敖笑著擺了擺手，以示無事。

    入了府，夫人聽聞他回府，也急忙出迎，見了他，當(dāng)頭亦是一句：“可是出事了？”

    胡敖扶著她入內(nèi)，直至座上歇了，方緩緩道：“不過是得了一日假。”

    得了一日假？夫人疑惑，她也曾是宮中侍婢，知越是年節(jié)，宮中便越是忙碌，豈有在忙碌之時與宮人假的。

    “皇后處不需人侍奉嗎？”夫人問道。

    一提起這個，胡敖便沒了方才閑適悠然的自得，嘆息道：“皇后自是需我侍奉的。”

    夫人眼露疑惑，不等她發(fā)問，胡敖便憂愁道：“可陛下嫌我礙事。陛下瞧我的眼神，活像皇后欲納了我做小一般，生怕我與她爭寵。時常尋機(jī)將我支開。”

    夫人便一掃疑惑之色，笑了出來。

    因是在家中，無甚顧忌，胡敖便多抱怨了兩句：“原以為改去侍奉皇后，便不需看陛下臉色了，哪知她醋勁這般大，皇后與誰好聲色些，她都覺受了冷落。”

    陛下愛寸步不離地黏著皇后，此事滿朝公卿皆有所耳聞，夫人在宮外也聽說了些，這時禁不住笑，卻還是為皇帝的顏面辯白了兩句：“新婚燕爾，自然恩愛，陛下敬重皇后，難免著緊些。”

    正旦成的親，今日十五，不過半月而已，新奇之感未退，恩愛也是尋常。

    說到這個，胡敖也嘖嘖稱奇，他算是局中人，自知帝后磨了十余年，漫漫歲月，光陰無情，再多新奇也該磨沒了。可偏偏，她們成了親后，竟當(dāng)真如新婚燕爾一般，恩愛纏綿。

    她們二人，便好似永遠(yuǎn)不會看厭了對方，過去多久，都不會消減深情。

    今日上元佳節(jié)，從數(shù)日前，陛下便開始纏著皇后，說是要上元之夜，微服出宮，遍覽長安夜景，與民同樂。她日說夜說，即便皇后覺得不妥，也不忍她失望，只得答應(yīng)了她。

    而后，陛下便看到了侍立在側(cè)的他，覺得他很煞風(fēng)景，裝著仁慈，與了他一夜假，要他不必隨侍。

    胡敖落得清凈，可與夫人說到此處，仍不免去想，陛下與皇后到了何處。

    今歲的太一祭格外早，夜幕落下不久，便已是尾聲。大臣們雖驚訝，可祭祀的時辰都是神明臺算過，上達(dá)天意后方才定下，故而他們雖奇，卻也不敢問什么。

    祭祀一畢，劉藻趕忙去了最近的一處宮室，宮室中謝漪正攜尋常的衣衫等著她。

    說是尋常衣衫，其實也是她平日里穿的，只是看起來無甚漢室標(biāo)記，不會泄漏身份罷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