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謝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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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于律己之人,若見差錯,與她無關(guān)倒還好,若與她有關(guān),她必自責。
劉藻哪里見得謝漪自責,她道“你可記得,我往神明臺拆過一回字?結(jié)果說,徐徐圖之則吉。既是要徐徐圖之,哪有一往無前、順順當當?shù)模x文這事,也是情理之中,若我們所托非他,而是旁人,也未必就能順利了。怎么能怪到你身上。”
她何曾信過神明,每年歲末的大儺都是面上肅穆心底敷衍著過去的。實則哪有皇帝年輕時便信神明的,多半是到了晚年,有所求時方才虔誠起來。謝漪靜默著握住她的手,要她也上來。
劉藻除去衣褲鞋襪,鉆到被窩里。被窩里暖暖的,全是謝漪的味道,香氣清淺,幾近于無,偏生劉藻卻覺得其中有淡淡的甜。
她靠近些,賴到謝漪身上,謝漪道“好好睡。”
劉藻便松開些,看到謝漪仍舊未開顏,她也跟著低落起來“你我哪有對得住,對不住之說。真要計較起來,也該是我對不住你才是,若非我當年執(zhí)意,你如今勢必過得快活得多。”
謝漪蹙眉“萌萌。”
劉藻望向謝漪時,她的眼睛里總帶著依賴與純真,然而卻只剩下黯然。她側(cè)過身,正對著謝漪,道“所以,不要自責了。”
她如此誠摯,謝漪又怎能繼續(xù)自責,使她不安。她點頭,主動與她說起如何改換布置。
其實她們都知,謝文未必會一直犟下去,興許過上兩日他便想通了,會來相府請罪。可謝漪與劉藻都不敢冒險,這是將身家性命、大漢天下一并托付的大事。謝文起頭的反感太重,她們已不敢信他了。
說了大半夜,將近黎明,方停歇,幸而翌日休沐,她們一個不必聽政,一個無需上衙,倒不妨起得晚些。
劉藻靠著謝漪睡著。她在她身邊時,素來心境安寧,可這回她卻做了個噩夢。
她夢見她宣布立后時大臣們愕然的形容,看到天下人唾罵不知羞恥,看到諸侯王反叛,猶如景帝的七國之亂一般,聲勢浩大,銳不可當。她調(diào)兵遣將,意圖平叛,卻發(fā)現(xiàn)她眾叛親離,滿朝大臣都等著諸侯王入京,都迫不及待地欲為他們打開長安的城門。
更可怕的是,她最終失了天下,連累謝相與她一同受辱。
劉藻被嚇得醒過來,窗外天光明滅,半黑半亮。那夢太過真實,她睜眼瞪著房梁,過了好一會兒,方意識到這不過是夢境。到了這時,她方發(fā)覺心口處擰成一團,便如血液被人抽干了一般,疼得痙攣。
劉藻喘著氣,閉上眼,腦海中浮現(xiàn)夢中的情境,陰暗的大牢潮濕可怖,墊在地上的稻草都發(fā)了霉,臭不可當,謝相被囚在這污穢之地,天下人將皇帝失德的罪狀都加在她身上,她被押解至午門,受凌遲之刑,她被迫親眼目睹,忙不迭地寫下退位詔書,跪求他們放了謝相。可一退位,她沒了用處,更救不了謝相,于是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利刃割在謝相身上,看著她忍痛,看著她受不住,痛苦哀嚎,看著她的囚衣都被鮮血染紅,漸漸成了一團血肉模糊的爛肉,倒在血泊中,遲遲不得解脫。
這夢境太過不祥。
大冬日里,劉藻冷汗淋漓,口舌干澀。
謝漪尚在熟睡。
劉藻轉(zhuǎn)頭看她,卻并未鎮(zhèn)定多少。心口的痛意仍無消退,動一動便愈加尖銳。可她仍是挪動身子,小心翼翼地抬起謝漪的手臂環(huán)到自己身上,將自己容納到謝漪懷中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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