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謝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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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她早得宮人傳訊,怕是當真要叫陛下蒙騙過去。謝漪不由好笑,卻也未揭穿她。倒是問了她近日讀書,可有不解之處。
劉藻雖有三日不曾翻過竹簡,卻連絲毫破綻都未露,她淡定地揀了幾處先前留下的疑難,問了出來。
謝漪雖知,卻也與她好生解答了一番。
劉藻情竇初開,頗為不適,連日來且喜且憂且忐忑,欲見謝漪而不能。眼下謝漪就在她眼前,劉藻便平靜下來,她的心都似被謝漪的一顰一笑而填滿,仿佛從今往后,再無不足。
然而,才生出的“再無不足”卻是假的。
年少之人,多少輕狂,有了心愛之人,是絕不能忍住只遠遠看著的。
謝漪在為她授課。她的語速不快,好使劉藻每一字都能記下,卻也不慢,不似桓匡那般將每一個音都拖得老長,暮氣沉沉。
清雅的聲音傳入耳,劉藻覺得耳朵都是癢癢的,連帶著心也跟著有些歡喜,但那歡喜又不是單純的歡喜,夾雜著一些騷動,仿佛單單這樣聽著謝相授課,并不能使她滿足。
劉藻第一次喜歡一人,哪知如何應對。幸而她不是膽小的孩子,并不怎么害怕,而是大著膽子,由著激蕩的心緒蔓延。
她發覺,她很想與謝相再近一些。
宮娥雖遠不及謝相風姿絕倫,但有一點好處,她是能任由她擺布的。她能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能對她下令,使她依令行事。就算她要將她拉上……床榻,她也只能聽命躺好。
但謝相不能。謝相不是她能指使,更非她可擺布。
劉藻頓覺失望,失望之余,一清晰的念頭浮現在她的腦海中,她想得到她。
想讓她也為她且喜且憂且忐忑,讓她的心中也有她,讓她也能如她一般,光是聽著她的聲音,都能歡喜無限。
這未免太難了些。謝相是權臣,她把持朝堂,不愿還政。她們從來都是對立的。她不知何年何月方能得到她。
但劉藻并非畏難之人。她又看了謝漪一眼,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宮娥的模樣,兩相對比,劉藻有些懊惱,這懊惱甚是孩子氣,她怎會以為那宮娥與謝相有五分相似,她們分明是全然不同的,謝相要好看得多。
謝漪正為小皇帝解惑,她的目光落在皇帝身上,自然能發覺她的情緒變動。她朝她格外望了一眼。
劉藻發覺,正欲回神,又立即發覺如此不免欲蓋彌彰。她慢吞吞地與謝漪對視了一眼,而后從容低首,將目光落到書簡上。
謝漪笑道:“陛下可還有旁的困惑?”
這是已解答完一難了。
劉藻恐一開口,便泄露了心事,故不敢說話,只假作淡然地搖了搖頭。
如此便算是將昨日落下的一課補上了。陛下這一課聽得心不在焉,謝漪豈有不知的,她看了看左右宮人,眼中微微顯出尋思之色。
劉藻本就敏銳,更不必說她此時將心思都放在謝漪身上。
太后能遮掩那夜之事,卻必不能遮掩她連日來不曾讀書之事。謝相口上不說,想必早有人稟與她知。
她得……為連日來的反常尋一理由,以免謝相生疑。劉藻絞盡腦汁,然而她平日還算靈光的腦子,此時卻不知怎地,鈍住了一般,竟尋不出一說得出口的緣由的。
劉藻便有些急了,她那點心思是萬萬不能讓謝相知曉的。昨日謝相未來,她驚慌之下,甚至覺得,哪怕就此丟了皇位,也好過再也見不著謝相。
但實則,這皇位她是斷不能丟的。不論含冤自盡,至今沒有謚號追封的衛太子與衛皇后,也不提漢家天下不能落入旁人手中的大義。單單是此時還居丞相府中的外祖母,便已使劉藻不能退卻。
這念頭一起,猶如當頭棒喝,劉藻猛地驚醒過來。
她方才呆望著謝相的美貌,自說自話,要得到此人。實則何其癡人說夢。
她除了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余者什么都沒變。她依舊是傀儡,謝相依舊是權臣,太后依舊伺機而動。她還荒廢了三日光陰,消磨了進取之志。
實在愚蠢得很。
長此以往,她怕是連謝相的衣袂,都摸不到。
她自顧自地陷入對謝漪的沉迷中,又自顧自地驚醒,心中既惘然,又清醒。她的耳邊響起謝漪的聲音。
“陛下似乎心神不寧。”
劉藻望過去,捕捉到謝相眼中那抹關切。那抹關切,一閃而過,仿佛她的錯覺。她怔了怔,并未答話。
謝漪見她不肯開口,也不生氣,反倒更多了些耐心,又問:“可是有甚難事不能決?”
劉藻知她言無事,謝相也不會信,便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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