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嗯, ”顧小文說,“我知道。” “自閉癥,輕度精神分/裂, 自殘成性,還有強迫癥, 間歇性狂躁癥, ”顧小文看向江容,眼神柔和, 像是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樣,把江容所有隱瞞,所有絕對不想讓顧小文知道的陰暗面,全都輕描淡寫地說出來。 “還有什么?”顧小文問, “不能共情, 還有你因為小時候遭受過戀/童/癖的猥/褻和傷害,導致不孕不育。” 她看著江容, 視線下滑,看了眼他腰下,然后笑著對著他眨了下眼睛,在江容慘白的臉上輕吻了下,說,“那也沒關系,我不想要孩子, 我資助好幾個孤兒院,那里面的孩子,以后都是我們的孩子, 有幾百個吧,全姓顧, 你想讓他們姓江,也很簡單。” 顧小文說,“這些我全都知道,你以為我這半年讓你留在身邊,什么都不問,是因為我毫無戒心是個傻子嗎?” 江容半張著嘴,嘴唇顫抖,久久無言。 這不是夢。 夢里也不會有這么美的。 顧小文給他足夠的消化時間,包扎好了,就坐到了他的身邊,裹緊浴袍,安安靜靜地坐著。 屋子里只有指針緩慢地走動聲音,顧小文慢慢靠在江容的一側手臂上,然后又湊近他一些,靠上了他的肩窩。 這個世界江容的身高高一些,也壯很多,因此她這么坐著夠不到江容肩膀,是江容塌下肩膀配合她。 顧小文閉上眼睛,窩在江容的肩膀里面,呼吸慢慢放松,就這么睡著了。 這是她回到這個世界之后,睡得最難受的一覺,卻也是許久沒有過的安心和舒適。 江容坐在沙發(fā)上,靜靜地聽著顧小文近在耳邊的呼吸,感受她柔軟的依靠,一點點地,看著外面的天光亮起。 他覺得自己身邊有什么東西碎掉了,和亮起來的天光一起,那是跟隨他多年的陰霾,他一直瞪著外面,瞪到眼睛酸澀,瞪到眼睛被陽光給刺得有些花,也還是瞪著。 他像個突然得到價值連城的財寶的乞丐,沒有即將變?yōu)楦蝗说你裤剑挥须S時要被人暗殺的惶恐。 但他舍不得松手,捂在懷里,直到這寶貝都侵染上他的體溫。 江容在晨光里低頭看著從他麻木的肩膀上滑下來,枕在他腿上的顧小文。 他看到了她下巴處,有一點點昨晚上被他蹭到的血跡,江容伸手去碰了下,他手上纏著紗布,一跳一跳地疼,血跡干了蹭不掉了。 但是他卻突然涌上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他想要讓顧小文沾染上他的味道,把她完全地弄臟。 這么想著,他險些要克制不住自己的惡意,他是個從陰溝里爬出來的人,他從來也不像夢里那樣,是個單純善良的小少爺。 他因為某些隱晦的想法起了反應,正閉著眼睛平復的時候,顧小文突然迷迷糊糊地坐起來,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看到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江容本來慌張地想要抱過沙發(fā)上的靠墊來擋一下,可是他被顧小文的笑意給晃花了眼睛。 顧小文看到了他的狀態(tài),然后毫不留情地取笑他,“還挺精神啊,大容容小容容早上好啊。” 顧小文揉了揉發(fā)麻的脖子,起身去洗漱,催促江容,“樓下還有浴室呢,你快也洗漱下,我們等會去醫(yī)院做體檢……” 顧小文進了浴室,江容看著她身影消失,心里那種因為她睡醒了,害怕她突然和昨天睡完了之后出爾反爾一樣的恐懼,慢慢消散掉。 但是他緊緊盯著浴室門,聽到了里面?zhèn)鱽砗茌p的水聲之后,從沙發(fā)上站起來,卻沒有去其他的浴室洗漱,而是走到了浴室門口,隔著浴室門看著里面根本看不清的朦朧身影。 然后他試圖伸手去開門,接著門就真的打開了。 顧小文就沒有鎖。 江容愣了一瞬,意識到她是因為對自己毫不設防所以沒有鎖門之后,看向顧小文的眼神簡直可怕。 他那張臉,和另一個世界一模一樣,但又因為眼神很難把他們當成一個人,他的眼神沒有另一個世界那樣清澈,糅雜了太多的晦澀甚至是陰鷙。 像一條經(jīng)年被虐/打的流浪狗,突然間被收養(yǎng)了,聞到了肉味兒,怎么能不瘋? 顧小文本來想對他笑一下撩撥他的,可是他真的開門走進來,用那種吃人一樣的眼神盯著她,鎖上了浴室門站在淋浴下面,問她“可以嗎。”的時候,顧小文摸了一把臉,有些被動地后退了一步。 好像不用撩撥? 然后她一點頭,就被舉起來了。 是真的舉起來。 浴室瓷磚是真涼,淋浴和江容又太熱。 顧小文體會了一把什么叫冰火兩重天,一貫會玩兒的她也有些遭不住。 畢竟她可是植物人的狀態(tài)在醫(yī)院里面躺了五年,就算恢復差不多了,也還是會有各種各樣的后遺癥。 比如兩個人洗完出浴室的時候,已經(jīng)下崗兩個月的手杖,又上崗了。 顧小文腿酸,倒是沒有別的,就是腿酸,畢竟她這還不太發(fā)達的肌肉,康復鍛煉都是有時間限制的,這一次盤著發(fā)力太久了,屬于運動超量。 兩個人是準備去外面吃早飯的,顧小文拿了手杖出來,江容看著沉默了片刻,突然在她身后說,“對不起。” 顧小文正下樓呢,聞言一愣,“怎么了?” “我下次不會,用這個姿勢……” “哎呦我的媽,”顧小文捂住了自己的臉,哭笑不得地說,“□□的說什么呢?” 顧小文站著朝著他伸手,江容穿著一身發(fā)白的牛仔,戴著鴨舌帽,衣服褲子還破洞呢,也不知道是洗得發(fā)白了,還是本來賣的時候就是做舊。 他看到顧小文伸手,連忙快走幾步下來,充當她的手杖扶著她。 然后顧小文短暫上崗的手杖就又下崗了。 江容看上去真的很青春啊,顧小文在車上一直看他,把他看得有點熱,然后也回看顧小文,又看前面司機,湊近顧小文問,“怎么了?” 顧小文心情有點復雜地說,“我比你大了六七歲呢,我看著是不是老了。” 江容愣了下,然后居然露出了一點笑意,雖然一閃而逝,但真的很好看。 他搖頭,“不老。” “不老。” 他重復到,“怎么會,老。” “我太小了。”江容說,“我總,總想。” “我要是跟我哥,跟我哥一樣大。”江容習慣性地壓低了鴨舌帽,嘆息道,“就好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