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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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這世上的美好都很短暫,當“美好”加上“曾經的”作為前綴,它就會變得更美好,也更像一面淬毒的鏡子,照映出如今的丑陋和難堪。
裴聿顯然很清楚,和醉鬼吵架是吵不出道理的,即使占了上風,第二天早上徐涓酒一醒,說不定就忘了,說了也白說。所以裴聿說完那句就把他推開,關上了門。
——這是徐涓醒酒后的猜測。
他覺得,裴聿沒把話說完,也許就是故意留余地,不想直接把這段瀕臨崩潰的愛情掐死。當然,也有可能是他自作多情,裴聿純屬懶得搭理酒鬼。
總之,那天晚上之后,裴聿變得更冷漠了,徐涓也很難再像以前那樣,捧著笑臉往他身上貼。
徐涓笑不出來了,甚至有點郁結。
他不是李夢洲,被一個不給自己好臉色的人長期磋磨,仍然毫無怨言,徐涓當了二十幾年的天之驕子,不論他本人有多混,他是被捧著長大的,他能為愛做小伏低,但低一時可以,低不了一世,除非把他全身的骨頭都打折,讓他再也站不起來。
他們陷入了一段異常尷尬的僵持期。
這是真正的冷戰了,雙方都不想說話,每天睡在同一個屋檐下,但不同房間,上班時間不一致,下班時間也錯開,幾乎見不到面。
徐涓知道,這樣僵持下去不是辦法,他們應該好好談談,把事情解決。
但如果要邁出這一步,就得有人先低頭,讓裴聿低頭是妄想,而徐涓在以前冷戰的時候低頭太多次了,他對那種拿熱臉貼人家冷屁股的感覺幾乎生出恐懼了——
不過,更本質的原因是,他心里有怨:“我又做錯了什么?為什么又要我道歉?你到底想怎樣?”
道理是道理,情緒是情緒。
每個人都會講大道理,但不見得每個人都能按照是非曲直精準控制自己的情緒,否則人就不是人了,是機器人。
徐涓漸漸的不想再見裴聿了。
一見到裴聿,他就滿心都是負能量,內疚,自責,后悔,隱晦的怨氣,和痛苦的愛,所有情緒混作一團,讓他喘不過氣。
他又開始頻繁地加班了。
好在這回工作比較順利,游戲上架后的表現比他預想中的更好,公司上下一片喜氣,徐涓稍感安慰。
巧的是,裴聿最近也在忙,似乎比他還忙。
有一天晚上,徐涓回家時裴聿還沒睡,他聽見裴聿在客廳里打電話,對方可能是學校領導,或者哪個長輩,似乎很惱火,指責裴聿做錯了什么事,裴聿并不解釋,只說會處理好的,然后掛了電話。
徐涓從房門口看過去,只見裴聿把手機放下,忽然從桌上拿起一片藥,就著白開水喝了下去。
裴聿聽見他回來了,沒回頭看他,吃完藥就回房間,把門一關,全程把他當空氣。
徐涓在客廳里翻了翻,最終在垃圾桶里找出一個感冒藥空盒。
這是他們僵持的第三個星期,昨晚下了一場大雨,天氣越來越冷,小區里滿地落葉,秋的氣息漸漸濃厚了,再過些日子,冬天就要來了。
徐涓抓住那個空藥盒,把它捏變形,又丟回了垃圾桶里。
第二天,裴聿一整夜沒回來。
徐涓不知道他是在通宵加班,還是住在學校那邊的家,不打算回來了。
他們現在已經到了不論在外面做什么都不向對方報備的地步,戀愛關系名存實亡,只差一個契機,履行分手手續。
又一天,徐涓去醫院開了點藥,沒什么大毛病,是專治頭痛、安神靜氣的藥。
裴聿不回家,他自己住著人家的房子,就沒那么心安理得了。
因此,他想給裴聿打個電話,稍微問幾句,可到了這種關頭,稍有一句不慎,這通電話就將成為他們的最后一次聯系。
徐涓下不了手。
事到如今,他還是下不了手。
但也沒力氣再思考別的了,能聲嘶力竭地大喊“我不想分手”,說明愛得熱烈,他現在依然愛,卻熱烈不起來了。
大概因為長久地得不到愛情的喜悅,心臟的每一個角落都積滿了灰,行將就木地保存著過去的記憶,很難再激烈地跳動了。
他覺得自己老了好幾歲。
——不過是談了一場失敗的戀愛而已,有這么嚴重嗎?
他勸自己樂觀點,但當天晚上,七點多了,裴聿又沒回來。
雖然他在家的時候他們也不說話,甚至會故意錯開使用浴室的時間,但有沒有這個人,感覺是不一樣的。
徐涓胡亂吃了一口晚飯,在空蕩蕩的房子里待不住了,只好又去跟侯世杰他們喝酒。
這回不止三個人,郭紹喊來一堆,有狐朋狗友,也有生意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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