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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撐著傘，哼著歌，一路拾級而上。手里的蛋糕盒隨著手臂擺動來回晃蕩，里頭的蛋糕或許已經(jīng)變得稀爛，不過沒關(guān)系，過生日的不嫌棄，別人應(yīng)該也不會嫌棄。

    “讓你媽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就叫我一聲，大排檔那兒不用擔心，反正也是淡季，沒幾個生意……”

    在臺階上停步，等穿著皮夾克的中年男人轉(zhuǎn)身要走了，我微微傾斜雨傘，假意看向別處，沒有同他照面。

    矮胖的中年人沒有注意到我，撐著破舊的雨傘匆匆與我擦身而過，在長階半當中轉(zhuǎn)了個彎，拐進了另一片雜亂骯臟的建筑中。

    視線尚且來不及收回，耳邊便響起了紀晨風(fēng)的聲音。

    “……桑念？”

    哪怕沒有露臉，他還是光靠身形認出了我。果然是睡過的關(guān)系。

    回身的同時，我抬起了雨傘，沖他咧嘴一笑：“是我。”

    紀晨風(fēng)扶住門框，帶著些微錯愕的表情，在我走近他時問道：“怎么突然就來了？”

    他主動接過我的雨傘，關(guān)上門后，轉(zhuǎn)身收進浴室瀝水。

    我脫了鞋，拎著蛋糕盒將它放到了吃飯的矮桌上。

    “正好沒事，就想來看看阿姨。”

    外頭天氣不好，里頭就會顯得格外昏暗。剛才來客人的原因，桌上的茶杯還來不及收，一旁開著只小小的電暖爐，聊勝于無地為這間陰冷潮濕的屋子提供著微薄的暖氣。但就算這樣，寒冷依舊無孔不入地侵入每寸肌膚，只是坐下，便忍不住地想要裹緊身上的外套。

    “很冷吧？”紀晨風(fēng)彎腰收走矮桌上的茶杯，道，“這里電壓不太穩(wěn)定，用不了空調(diào)這類大功率的電器。你要是覺得冷，就把我的外套蓋在腿上。”

    我搖了搖頭，道：“給我泡杯熱茶吧，我暖暖身體就好了。”

    紀晨風(fēng)摸了摸我的腦袋，轉(zhuǎn)身進了廚房。

    唯一的一間臥室這時傳出壓抑的連串咳嗽聲，過了會兒，臥室門被輕輕拉開，嚴善華披著棉服走了出來。

    興許是在里屋便聽到了我的聲音，因此看到我堂而皇之坐在他家榻榻米上時，她瞧著并不意外。

    除了臉色略微有些憔悴，她看起來精神尚好，要不是紀晨風(fēng)親口告訴我，簡直想象不出這是個身患絕癥，命不久矣的女人。

    “小念……”她在我對面盤腿坐下，嘶啞著嗓音叫了我一聲，神情似喜非喜，似悲非悲，“你來啦。”雙唇囁嚅半天，長久的醞釀后，只說了這樣一句毫無意義的話。

    “早就想來看您的，奈何前陣子一直在忙，今天才終于有空。”時間當然有的是，就是不想來看她而已。要不是紀晨風(fēng)現(xiàn)在能聽得到，就連這種惡心的場面話都不想跟她說。

    “這是給您帶的點心。”我將矮桌上的蛋糕盒往她面前推了推。

    “你來我就很高興了，不用帶東西的。”嚴善華好像完全分辨不出哪些是我的真心話，哪些是我的瞎話，竟然就信了。

    癌細胞轉(zhuǎn)移到大腦，腦子也會壞掉嗎？只是看著我的表情想一想就該明白，我不可能是真的為她而來吧。

    “也不是什么好東西……”解開蛋糕盒上綁扎的絲帶，將蓋子輕輕提起，表面鋪滿大顆紅色草莓的奶油蛋糕一點點現(xiàn)出真容。

    由于我的暴力運輸，蛋糕的表面擦碰到了盒子內(nèi)壁，剮蹭掉不少奶油，側(cè)面看賣相不佳，不過從上面看還是相當完美的。

    “這是我媽媽，生前最愛吃的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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