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劍-《回到反派黑化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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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靈力波動,都是從眼前這棵筆直的小樹上散發(fā)出來的。
湫十卻抱著琴,驀的退了兩步,眼神警惕,身子繃得像根一觸即發(fā)的弦。
她看見樹身,樹冠上,慢慢地爬上了一些蠕動的紅線,一條兩條,上千上百條,極致的紅,鮮艷得像是從指尖溢出的鮮血,跟那滿目的翠形成了極大的反差對比。
隨著那些紅線的增多,小樹旁,慢慢浮現(xiàn)出一道身影。
僵硬的,殘缺的,拖著滿地的紅線。
湫十一眼認出,這是星冕。
妖月口中的舊友,傳說中那位脾氣不太好的鏡城城主。
上次在谷雨城,湫十第一次見他時,他的臉尚是好的,相隔不過十幾日,如今再看,他那張臉,像是被摔碎的瓷器一樣,從下巴口裂出無數(shù)條小縫,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顯得陰森而駭人。
“殿下。”
星冕朝她走了一步,聲音很輕,帶著一點點無措的,想要靠近的意味。
那種眼神。
湫十不知道怎么形容。
復雜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他朝她走一步,湫十便抵著黑暗中的水浪退一步。
如此兩次之后,星冕停下了腳步,他唇色一下變得慘白,看著纏繞在手掌掌骨上的紅線,又伸出根本沒有血肉的手掌,撫了撫自己的臉頰,聲音輕得令湫十毛骨悚然:“殿下在怕我。”
誰看到這幅場景能不怕。
而幾乎是在他最后一個字音落下的瞬間,湫十發(fā)現(xiàn)自己動不了了。
星冕一步步行來,最后停在她跟前,將那張艷若芙蕖的小臉看了一遍又一遍,不知過了多久,他伸手,很輕地撫了撫她的臉頰,聲似呢喃:“已經(jīng)很久了。”
這張臉,他不知多久沒見了。
成為這副模樣后,就連大夢一場,也成了奢求。
歲月如流水,一晃不知多少個春秋。
“星冕。”
湫十側首,那塊在古城拿到的令牌貼著她的胸膛,微不可見地發(fā)著光,催動著某種難以言喻的力量,她吐字如珠玉,臉上神情冷若冰霜:“你放肆。”
星冕這才終于從她身上,找到了和當初那道倩影相似的某種風情。
他還來不及多看兩眼,來不及感慨回憶些什么。
變故橫生。
一道足以撕裂整座海底的劍意自蒼穹而起,帶著萬鈞的力道,從皎皎和淞遠緊縮的瞳孔中掠過,朝著湖面重重斬下,徑直蕩開重重的水浪,如過無人之境般闖進了這片空間,驚起的颶風和漩渦,讓那棵小樹都左右搖擺著簌簌而動。
星冕反應極快地抬眸,側身,但還是被那股劍氣斬斷了半截小指。
他低頭看著滾落下來的紅線團和雪白的骨節(jié),想,這東西,還能被稱為手指嗎。
他沒有去管那截斷指,而是回頭,溫和地問她:“殿下可有受傷?”
“我受個鬼的傷。”
湫十借助古牌的力量,驀的掙脫了某種禁錮,她急速往后退,因為怒氣,眼睛睜得圓溜溜的,聲音清脆得很:“你是什么鬼東西。”
被結界限制著不能入內(nèi)的淞遠和皎皎順著劍氣往云層中看,執(zhí)劍而立的男子緊抿著唇,模樣有些狼狽,全身上下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流出的血有些已經(jīng)干了,有些還沒有,濕噠噠地黏在衣裳上,洇出一小塊一小塊的濕痕。
那雙深色黑瞳里藏著的陰翳之色,比以往任何一刻都要濃重。
“我說了吧。”
皎皎整個人往淞遠身后一躲,“我說了吧,肯定是這個反應。”
“皎皎。”
淞遠扶額,“你聽話,少說兩句。”
“還有,躲遠一些。”
看秦冬霖明顯失控了的神情,今日若不攔著,這里站著的這些小崽子,都得成為劍下亡魂。
豈料,秦冬霖看也沒看他們一眼,提著劍,徑直入了湖底。
“這是要做什么?”
皎皎先是松了一口氣,而后不解:“阿兄提著劍,去找阿嫂?”
久別重逢,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好好打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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