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115 林見鶴淡淡道:“怎么證明?” 姜漫知道, 自從那一日蕭貴妃挾持她在地牢見到真正的梁玉琢,林見鶴精神便有些問題。 他對很多事避而不談。姜漫當時只認定自己上輩子壞事做盡,認為林見鶴也恨她, 也要以同樣的手段對付她,這讓她很痛苦, 一想起心就疼得厲害。 她上輩子虧欠了林見鶴。尤其她死后, 林見鶴所做之事,讓她受盡煎熬。意識到自己心意后, 更加悔恨難受。 林見鶴避而不談,她也逃避最終審判的到來, 欺騙自己,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 他們兩個人,都裝作若無其事,維持著目前的平靜。 可是這個坎, 終究是要過的。 她大抵知道了林見鶴的心意, 她并不自得,并不松了口氣。她只是心疼。心像是給一只鐵杵狠狠捶打, 鈍鈍的疼,牽扯四肢百骸的疼。 林見鶴那些密密麻麻的感情, 像一張巨大的蛛網,將他自己包裹其中, 蛛絲嵌入皮肉,深入骨髓,勒進魂魄,早已完完全全與他的骨血融為一體。若要強行抽出,除非將他抽皮扒骨。 姜漫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有了這樣深的感情。回想上輩子,他們一起依偎取暖, 兩個小可憐。他們一起待的時間太長,做過的事情太多,她想不起,哪件事讓林見鶴感情那樣深刻。 林見鶴以感情為絲,為自己織了一張網,將自己牢牢縛在其中。而姜漫,被他緊緊看住,放在網的中央。 原來,她是獵人,他是獵物。 她若撕了網,便是將他也撕得四分五裂。 她理性剖析自己內心,很心疼,也很內疚。 她對林見鶴的好,不及他對自己的好。這讓她很難過。 大梁民間傳說中有一種以情為食的魘。她恍惚覺得,林見鶴就是那只魘。 “林見鶴。”姜漫道,“正好,我們還有許多事情沒有講清楚,今日就一起來說明白。” 林見鶴眼睫顫了顫,笑問:“這便是你證明的法子?” 姜漫拿出帕子,替他擦了擦鬢角濕發上滴落的水珠。 她索性起身,走到他身后,接過陳公公擦頭發的布巾:“陳公公先出去罷,我與陛下有話要說。” 陳公公從方才便心神不安,聽了姜漫此話,只得道:“是。奴才們這就退下。” 他注意到陛下身上氣息黑暗,有些擔憂。 姜漫用布巾籠住林見鶴長發,將發梢水漬吸得差不多,便丟開,重又拿了一塊干燥的,細細柔柔地擦拭。 林見鶴的頭發很黑,像緞子,柔亮光澤。 她的手指從發梢穿過,那柔軟的發絲,像林見鶴柔軟的內心。 不管他外表多么殘忍兇悍,他于感情上,永遠是小時候那個知道母親給他取了名字,便一心一意認定母親是愛他的,將這份愛牢牢記住,仿佛能從中汲取養分,以此活下去的小孩子。 她不說話,林見鶴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眸子里一片黑暗。 空氣似乎有些緊張。 “為何又不說?”林見鶴聲音低沉。 姜漫一邊輕輕揉動他的頭發,一邊道:“我想起,你以前總是幫我梳頭發,我卻一次也沒有替你梳過。” 林見鶴嗤笑一聲:“這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也值得拿來比較?” 姜漫抿唇,輕輕道:“以后我會學梳頭的。” 林見鶴似乎是詫異,擰了眉頭看她:“你怎么回事?” 姜漫換了個語氣,蠻橫道:“我不管,日后你的頭需得由我來梳,別人都不許。” “唔。”林見鶴淡淡道,“隨你。” 他掩飾什么似的端起茶碗便喝,一口喝下去,被嘴里辛辣驚到,險些吐出來。 好不容易才忍著難受咽了下去。 “陳公公怎么又放一碗姜湯在此處,找死。”他有些生氣地將碗一放。 姜漫嘴角抽了抽,道:“正好替你驅寒。你就別折騰他老身子骨了。” “林見鶴,我進京那日,你受罰,是故意做給我看的對不對?”姜漫突然開口。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