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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暴躁-《我始亂終棄了一個病嬌(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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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小姐這話不對。”蕭隨笑道,    “于氏何以如今還關(guān)在牢中?皆是因為她下毒一事疑點重重,是否是她所為尚未定論,如今人死,    有殺人滅口之嫌疑,故而請姜小姐解釋那日為何見于氏。據(jù)你方才所說,    你是代姜二姑娘來看她,    可對?”

    姜柔點點頭:“是,我擔心妹妹不忍,    她又一貫不肯開口求人,我自作主張?zhí)嫠齺硪姟!?

    “你與于氏說了什么?”蕭隨問。

    “說了妹妹在府上衣食無憂,    讓她不必替妹妹擔心。還說,她下毒一事,我看在妹妹份上不予追究,也懇請他們替妹妹著想,    日后萬萬不敢再做出這般糊涂事來毀損妹妹名聲?!?

    聽了她一番話,    圍觀眾人紛紛點頭,感嘆不已:“大小姐仁慈寬厚,    不知這二姑娘幾世修來的福氣,竟能讓永昌侯府收養(yǎng),    還有這樣對她好的姐姐?!?

    “就是,這一家子都是白眼狼,    還給大小姐下毒。二姑娘怎么不自己去看她親娘,不會是故意給大小姐下套吧?”

    “如此細想,可怖至極?!彼麄兛粗哪抗獬錆M懷疑和猜測,不乏惡意。

    蕭隨擺了擺手,衙役叫眾人肅靜。

    “除此之外,就當真沒有說其他的了?”蕭隨笑問。

    姜柔作出凝神細想的神情,    道:“應該沒有其他的了。無非寬慰她,叫她放心。當日有衙役在一旁,都可作證,天地可鑒,我絕沒有一絲害人之心。”

    蕭隨:“衙役所記,姜小姐與于氏二人相對而泣,哭得甚是傷心,本官不解何事傷心,姜大小姐可否解釋一二?”

    姜柔眼眶一紅,用帕子按了按眼角:“唉,她說起將妹妹送到侯府后,日思夜想,一片慈母之心感天動地,我聽著不忍,也不知怎么就哭了。當日他們沿街乞討,養(yǎng)不活妹妹,我阿爹不忍妹妹餓死,方才提出將她帶回姜府收養(yǎng)。本是好心,卻也使得他們母子分離。我聽了十分難過,自己都不知道我們一起在哭。如今想起來,都是情不自禁。誰曾想,誰曾想,竟然是最后一次見她了……”

    她低頭擦拭眼淚,半晌,抬起頭,滿是不忍地看著姜漫:“可憐妹妹,連親生母親最后一面也沒有見到,早知如此,那日我怎么都該帶妹妹一起前去才是。我有愧?!?

    圍觀眾人聽著聽著,心理火氣就冒了上來。

    “大小姐不必自責,此事與你何干!”

    “就是!該哭的那個一滴眼淚都沒掉,看不出一絲傷心!親娘死了,姜二姑娘看樣子半點傷心都沒有,太冷血了吧。”

    “嗤,人家說不定在心里樂呢。侯府是什么富貴人家,當了侯府千金,誰還愿意認那鄉(xiāng)下窮父母,死了,說不定正合她意。”

    “還有,沒聽大小姐說么?姜二姑娘她親娘給大小姐投毒!說不定就是她指使的,欲取大小姐而代之!”

    “肅靜!”蕭隨冷冷掃了眼眾人。

    “對了,說了這般久,忘了告訴大小姐于氏是如何死的。”他轉(zhuǎn)頭笑瞇瞇對姜柔道。

    姜柔眼眶含淚,面露不忍,輕聲問:“是,如何死的?”

    蕭隨漫不經(jīng)心道:“用鐐銬,掛在牢門上,勒著脖子,硬生生將自己勒死的?!?

    他回想牢房里看到的那一幕:老婦人雙眼直勾勾盯著門外,臉色青腫發(fā)紫,嘴角詭異地彎下,死得慘烈而滲人,卻笑得滿足。

    她臉上的皺紋千溝萬壑,像刀劈斧鑿而出,深深劈到骨頭里,頭發(fā)干枯花白,雜草一般,身上散發(fā)出極其難聞的氣味。

    她是個看起來很尋常很普通的鄉(xiāng)下婦人。勞累半生,滿身的疲憊麻木。如果不是死得那般壯烈而詭異,不會有人記住她。

    衙役們當時都嚇壞了,止不住打哆嗦。

    “大,大人,怎么這般滲人。見過的死人多了去了,著實沒有她這樣滲人的?!?

    “簡直像個惡鬼?!?

    姜柔眼里閃過一絲驚訝:“自己勒死自己?自縊?”

    蕭隨笑著看她:“看起來是這樣?!?

    姜漫跟劉婆子對視一眼。自縊。姜柔太狠了。

    劉婆子是那天跟著姜柔的人。她親眼看到姜柔是如何跟于氏說話的,也聽到了她說的是什么。全程她都盯著,絕對沒有一絲一毫走神。

    她完全沒有看出,姜柔傳達了讓于氏自殺的目的。

    她感覺渾身汗毛倒立,心里毛毛的。尤其看到姜柔一舉一動,每一句話都恰到好處,毫無破綻,滴水不漏,這一瞬間,她覺得姜柔這個女人很可怕。

    聽了蕭隨的話,姜柔小小驚呼一聲:“看起來?蕭大人查到了其他線索?”

    她眼睛有些腫:“于氏是我妹妹的母親,大人務必要嚴查,給她一個公道。若有人敢下毒手,我侯府不會放過他的!”

    蕭隨眼睛瞇了瞇,笑了一聲:“自然。不過,姜大小姐一直在說與此案無關(guān)之事,請直接回答我的問題,不要浪費大家時間。我只查案,對侯府家事不感興趣?!?

    “大人還懷疑我嗎?”姜柔更咽。

    “我只是秉公執(zhí)法?!笔掚S笑道,“看來,姜大小姐都說完了?”

    “是,我那日當真沒有說其他了,大人雖與妹妹是好友,我卻絕不會害人,還請大人明鑒?!苯崾昧耸醚蹨I,有些委屈。

    人群有些生氣,對姜漫怒目而視。

    “前有親娘,后又認識當官的,這姜二姑娘手段了得??!”有人氣道。

    “大小姐被他們欺負得好慘!換了是我,立即將這白眼狼趕出府去!”

    蕭隨垂眸,聲音低沉:“姜大小姐,既然已經(jīng)說完,那邊看看這一紙錄供可有不妥?”

    他從文書筆下抽出錄供,遞給姜柔。

    姜柔接過來,細細地,一字一字看過,反復看了幾遍,字斟句酌,確定全部屬實,跟自己所說一字不差,方才點頭:“是,跟我方才所說一字不差。”

    蕭隨臉上露出個笑容,狹長的桃花眼微微挑起:“既如此,大小姐蓋個手印。”

    姜柔熟讀當朝律例,對刑部辦案流程很清楚。

    她確認每一步都沒有問題,便柔柔弱弱嗯了一聲:“若真有人害了于氏,望大人早日查明真兇,還她一個公道?!?

    “自然?!笔掚S笑得意味深長。

    他站在一旁,居高臨下,看著姜柔在錄供上蓋了手印。

    姜柔看向姜漫。眾人如今對姜漫印象跌落谷底,人人都道她嫌貧愛富,都道她心懷不軌,品性不良。她要一步一步將她踩進泥土里,終有一日,她要看著姜漫跪在她腳底下,落魄成爛泥一般。

    有她姜柔在,姜漫便不該來這世上。怪只怪她命不好。

    至于于氏,她心里冷笑,一個又窮又丑的老婆子,有什么資格做她母親。不能幫忙也就罷了,還敢毀損她名聲。

    死,便宜她了。

    死了能拖累姜漫,還算她有點用。

    姜漫與她對視,腦海里閃過那日出府時看到的一幕:

    于氏穿著最好的衣裳,頭發(fā)梳得整整齊齊,期期艾艾挎著籃子走到姜柔跟前。

    她雙眼雖亮,眼底卻有些青。想必前一晚甚至前面幾個晚上,她都輾轉(zhuǎn)睡不著,心里又期待又激動,像小時候要隨大人去城里看廟會,心里揣了撲通撲通跳動的小愿望。

    她做了很多拿手糕點。雖然很久沒做過,手藝卻一點兒也不生疏,每一爐都很漂亮,花花綠綠,可好看。

    她想象姜柔看到糕點的樣子,是會笑呢還是歡呼呢?想著想著她就緊張起來。

    她只遠遠看到過姜柔。長得可真好看啊,仙女一樣,穿得比廟里供的菩薩還好,那些衣服簡直不像人的手能做出來的。

    真好,真漂亮。她看著看著就癡了,腳下忍不住上前,姜柔的車簾卻很快放下,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會喜歡的。她做的糕點人人都愛吃呢。她高興地想。

    姜漫小的時候,于氏時常盯著她發(fā)呆。呆著呆著就突然哭起來。

    那天,紅藥打翻了那些糕點。于氏大概是很傷心的。不過,她見到了姜柔,多大的傷心都忘了。

    姜漫回想著她當時的表情,只記得她的眼睛很亮,很溫暖,冰雪都能融化一般,看著姜柔的時候,讓人覺得她可以把命送出去。

    果然,她把命送出去了。

    姜柔看著她,目光里好像是有一些看不出來的得意。

    姜漫對她笑了笑。不知道以后,姜柔想起今天,想起于氏的死,還會不會像如今這樣,把那看成是理所當然。

    “該說的我已說完,可否回去了?”姜柔站起來,拂了拂衣擺上的塵,問蕭隨。

    蕭隨:“抱歉,你恐怕不能走?!?

    姜柔滿以為會聽到肯定答復,蕭隨的話讓她愣了愣。

    她將手指攥緊,面上不動聲色道:“為何?我看在妹妹的份上,好心前來錄供,如今詢問結(jié)束,如何不能走?”

    她拿出侯府千金的氣勢,讓人意識到,她爹是永昌侯,她外公是孟老,她完全可以不懼任何人。

    圍觀人群今日完全站在姜柔這邊,心中替她不平,這會見蕭隨不放人,頗有些氣憤。

    “莫不是受人指使想要嫁禍大小姐不成?”不知是誰尖著嗓子喊了這一句。

    蕭隨臉上雖然帶笑,一眼看過去,眾人卻在他目光下安靜下來,不敢放肆。

    他們方才想起,這是蕭府那個無法無天的紈绔,橫行京城的小霸王蕭隨??!

    他們吃了豹子膽了,在他跟前叫囂!

    他可是連皇子都敢揍。

    大家替姜大小姐捏了一把汗,有人見勢不對,偷偷溜走打算向永昌侯府報信。

    蕭隨和姜漫狼狽為奸那還得了,姜大小姐千萬不能吃虧了。

    姜柔咬著嘴唇,面色發(fā)白,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蕭大人難道是故意跟我侯府作對?我們侯府之人也不是任人欺負的?!?

    “難不成大人有其他證據(jù)?此案還有問題?”有個書生疑惑道。

    蕭隨笑了笑:“有人要見一見姜大小姐,待到見完了再走也不遲?!?

    姜柔心頭迅速思考,想不出這個時候,蕭隨找了誰見她。

    必然是跟此案有關(guān)的,跟于氏有牽扯,于氏能跟誰有牽扯——

    她瞳孔皺縮,手指猛地掐進掌心。

    “于大山,他要見你?!笔掚S笑瞇瞇道,“將人帶上來?!?

    姜柔咬了咬牙,吸了口氣,面色調(diào)整平常,緩緩抬頭看去。

    于大山的樣子,跟之前出現(xiàn)在侯府時相比,簡直老了幾十歲。

    彼時他聲若洪鐘,身強體健,打罵于氏,隔著老遠就能聽到他的咒罵聲。

    而眼前這個人,饒是姜柔,都忍不住退了一步。

    她臉色發(fā)白,硬著頭皮道:“此人,此人是于大山?”

    若蕭隨不點名,誰都認不出來。

    只見此人一頭黑發(fā)全都白了,老態(tài)龍鐘,眼神渾濁,瘦若干尸,走路顫顫巍巍,與之前判若兩人。

    且他一進來,兩只眼睛幽幽地盯著姜柔,惡意與殺意交織,像要把姜柔嚼碎了吃了。

    姜柔又退了一步:“他怎么會變成這副樣子?他想做什么?”

    她面上表情驚惶,像是被嚇著了。

    紅藥在人群中,看到于大山,眼睛猛地瞪大,活像見了鬼。

    蕭隨:“放心,他如今連自己走路都很困難,絕不會對大小姐不利。我用頭上烏紗帽擔保?!?

    姜漫對走在于大山身旁的老大夫點點頭打過招呼。

    “于氏出事,于大山失蹤不見。本以為找不著了,沒想到峰回路轉(zhuǎn),姜二姑娘恰好在油花村遇見過他們夫婦?!笔掚S道。

    姜柔手指攥緊,借著掌心的疼讓自己冷靜下來。

    “嗯。當時于大山臥病在床,便是他身旁這位大夫醫(yī)治,于氏還活著。他們在油花村暫住?!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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