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番外六 安綏某高中外面車輛縱橫, 整條大路都被圍得水泄不通,人群熙熙攘攘, 三名交警站在路中間維持秩序。 許恣一只手搭著方向盤, 在周圍轉(zhuǎn)了二十分鐘,終于預(yù)判了一個車位,不緊不慢地把車塞了進去。 今天六月七, 高考。 紅色的橫幅貼滿了鐵欄, 百年不變的“十年磨一劍”、“你我皆是黑馬”,看得人又緊張又熱血沸騰。 車后座傳來了幾聲背課文的嘟囔。 坐在副駕的女生倚著窗戶, 微曲的睫毛映照在玻璃上。 她低頭擺弄了一會兒手機就沒了信號, 又放回了大腿上。 深紅色的旗袍襯得小嘴也嫣紅。 江困看著來往的家長, 覺得自己頭都禿了。 旁邊的男人把空調(diào)口換了個方向, 側(cè)過來試探地摸了一下她的手, 覺出溫熱才放心下來, 調(diào)侃道:“又不是你高考,皺什么眉。” 江困訥訥地擰過頭,這才意識到了眉心的緊鎖。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放松下來, 又朝后座看了一眼, 問:“哥, 你當年高考的時候, 也會緊張么?” “沒。” 許恣抬眉, 隨意地向后靠了靠,“我甚至還在車上聽了會兒早間新聞。” 江困:“……” 初良在后座發(fā)出一聲有點煩的悶哼。 他爸爸這兩天國外的公司出了事, 林姨權(quán)衡了一下決定出國看看, 高考兩天把兒子交給了樓上的兩位, 想著都是安大的,當不了文曲星咱偷摸沾點光也行。 誰知道兩人一個比一個不靠譜。 典型的敷衍式90后帶娃。 許恣說完了突然反映過來不對, “什么叫,‘也會緊張’?” 他頓了一頓,“你當時不緊張?” “我保送的。” “……” 江困不記得自己和許恣說沒說過這些,相處時很少提起她在長寧的日子,“當年長寧三中有幾個保送名額,我走捷徑,考了數(shù)學(xué)競賽,得了國獎。” 外面有位家長拎著包經(jīng)過,再三確定自家孩子的準考證、身份證帶沒帶好,還是早上八點出頭,額頭已經(jīng)有汗珠滑落。 著急的聲音鼓噪地從車窗外傳進來。 江困側(cè)頭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對車上的兩人說。 “所以我呢,挺可惜的,連早上聽新聞的機會都沒有。” 許恣:“……” 初良:“……” 雙重暴擊讓初良一把扣上了課本,他真覺得這對話該翻譯一下放在英語聽力里面。 麻煩搞搞其他人心態(tài)行么? 同歸于盡。 “小初。” 江困趴在座椅上喚了他一聲。 初良立馬抬頭:“怎么了江困姐?” “別緊張,”江困笑了笑,眼睛彎成小月牙,“考完試你許恣哥請你吃烤串。” 沒想到江困會和他說這個,初良心頭一軟,卻又下意識地看許恣的反應(yīng)。 誰想他都沒遞過來一個眼神,懨懨地拆臺:“不是你自己說要帶他吃?” 初良:“……” 那一雙杏眼又沒光彩。 江困捕捉到初良的情緒,瞪了許恣一眼,剛想再安慰兩句,就聽到一聲解安全帶的聲響。 許恣打開車門:“走,我送你進考場。” 初良納悶:“為什么不是江困姐送?” “她怕曬。” 進考場之前的心態(tài)尤為重要,理應(yīng)江困送他更合適一點,但許恣都把后座的車門打開了,兩人也沒再說什么。 江困堅定了看了他一眼,似是有很多話想說,但最后憋了半天還是初良替她講的。 初良指了指她身上的旗袍,又束了個大拇指:“知道啦,旗開得勝。” 外面考生很多,初良和許恣從人群中穿過,稀稀疏疏聽到了不少人的討論。 初良本意不想去聽,但還是放慢了步子,半晌,吐了個“啊”出來。 許恣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怎么了?” “我剛才聽到那些二中的,說考試要考《離騷》……”初良一臉默哀,“我一點都沒看。” 說完初良就后悔了,背《離騷》那段時間,就是許恣輔導(dǎo)他學(xué)習的那段時間。 臨考前沒背好肯定又得挨一通數(shù)落。 然而許恣沒有,反倒偏頭問他:“那你看什么了?” “……” 初良一五一十:“就看《赤壁賦》了。” 許恣點了點頭。 再就沒說什么話。 許恣步子不快,不著痕跡地幫他從人群中清出一條路。 初良的小情緒也在內(nèi)心主觀的調(diào)整了一番。 終于送到了校門口。 初良拿出準考證,遞給警衛(wèi)看了一眼,便要進了校門。 這個校園夏天很有青春感,一進校映入眼簾的就是一排單杠和綠茵草地。 初良向前走了兩步,突然像想起來什么似的,回頭跟許恣高舉手,揮了揮。 許恣剛把視線從手機里挪了出來,就撞見了這副景觀。 其實能感覺到,這一年來初良變得更加穩(wěn)重了,知道靜下來學(xué)習,不會的也虛心求教。 頂嘴也有,不過只是偶爾。 他也在悄無聲息地長大。 這不取決于他經(jīng)歷了什么。 少年人本該意氣風發(fā)。 他低頭悶笑一聲,抬了抬手。 初良仿佛倍受鼓舞,也笑了,兩人隔著校門,給人一種“一笑泯恩仇”的錯覺。 最后一批考生走進校園,正是人多的時候。 初良心情好不少,正堅定地朝校園里走,不再管后面的腳步聲。 誰知聽到了后邊人揚聲一句話。 聲音不大,音量足以讓周圍考生全部聽見,包括最開始校門外嘰嘰喳喳聚著討論考題的……聞言皆是一駭。 “就考赤壁賦了。” “我說的。” 這堅定的口氣讓所有人都忍不住跟旁人對視,慌張了一片。 初良:“……” 他眼里浮上了一層水霧,笑著走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