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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柳暗花明

    聽到舅老爺海秉云的聲音，江德州暗暗竊喜。

    許老太太卻滿臉煩躁，她看著端著茶盤剛剛邁進(jìn)屋子的趙媽，無可奈何地?fù)u搖頭，嘴里沒有一句話。

    趙媽急忙把手里的茶盤輕輕放到桌子上，她轉(zhuǎn)身垂著頭走進(jìn)許老太太，放低聲音，“老太太，俺心里有句話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許老太太依舊沒說話，她嗓子眼里只喘了口粗氣。

    “老太太，這天快亮了，讓江管家留在許家吃早飯吧，俺已經(jīng)安排丫鬟她們?nèi)チ藦N房。”

    “俺正想給你說這件事呢，讓你們舅老爺一吵吵俺腦子又亂了。趙媽啊，你去給她江伯準(zhǔn)備一個休息房間，然后派人告訴閔家一聲，就說舅老爺有病，他想找江伯絮叨絮叨過往……”

    一旁的江德州裝作聽不清的表情，他一邊抬起肥大的衣袖劃拉劃拉臉，他嘴里一邊嘰里咕嚕，“剛剛你們主仆二人說什么呢？聲音太小，俺聽不見，俺好久沒看見許家舅老爺了，他還好嗎？”

    “他很好！”許老太太撩著嗓子說了三個字。

    “俺下去了～”趙媽一邊退著小腳往屋外走，一邊抬起頭看著許老太太掛著煩躁不安的臉，說:“舅老爺?shù)氖聝耗灰傩模绸R上去安慰他，讓他不要吵吵。”

    “嗯，快去，三丫頭的事兒千萬不能讓他摻糊，他那個急脾氣，再到處嚷嚷，就怕惹急了那一些人，后果不堪設(shè)想……”許老太太搖搖頭，擺擺手，“趙媽，您快去攔住他。”

    許家前院的長廊里，顧小敏攙扶著海秉云站在那兒。

    海秉云身上披著一件厚厚的長棉袍，他的雙手里拄著拐杖，他的身體微顫，他下巴頦上的一縷胡須在晨風(fēng)里哆嗦。

    “這一些壞人，他們太囂張了，如果這是在大清，如果落入俺的手里，他們還能有囂張的機(jī)會嗎？傷俺親人定讓他們付出全部代價。哼，可惡！”海秉云一邊咬牙切齒，他一邊把他手里的拐杖使勁在地上“吭吭吭”杵了幾下，震得長廊都顫抖。

    “舅老爺，您是不是好點(diǎn)了？又有脾氣了。這天還朦朧著，是不是您做噩夢了？”趙媽踮著小腳，嘴里訕笑著，慢慢走近海秉云，“瞅瞅您，一有點(diǎn)精神，就躺不住了，您不能好好養(yǎng)養(yǎng)元?dú)猓瑲獯髠硌剑　?

    “不要用其他無用的話堵俺的嘴巴，俺不聾，不像那個江德州，想當(dāng)年，他跟著俺在八旗兵營待過幾年，也曾出生入死，也曾英勇無畏，可是，他自從跟了閔康承，他就變了，變成了奴才相……他閔康承算什么東西，他還不是靠著他的那個父母阿諛諂媚才混了一官半職？哼，洋鬼子來了他還不是逃了……如果當(dāng)年俺還年輕，俺一定會與洋鬼子拼一個魚死網(wǎng)破。”

    “舅老爺，過去的事就過去吧，就不要再分什么高低啦，眼下咱們不是說大話的時候，更不是沖動能解決問題的，再說，許家這事兒不能張揚(yáng)呀……”

    聽了趙媽一席話，海秉云突然沉默良久，他皺著眉頭，似乎在心里考慮什么問題。

    少頃，他緩緩抬起頭看著屋檐上灰蒙蒙的天空，自言自語:“唉，這天變了……如今盜匪橫行、強(qiáng)肉弱食……許家必須、馬上要有自己的兵……”

    “是呀，都進(jìn)入四月份了，天還沒有變暖和，今年天氣冷，您老還是快回屋子吧。”

    海秉云斜了一眼趙媽，他鼻腔里哼了一聲，“沒有共同語言無法交流，鄉(xiāng)下女人頭發(fā)長，見識短。”

    “是呀，您舅老爺出身高貴，不僅有文化，還有見識……”趙媽白楞了海秉云一眼，沒好氣地說:“沒法交流～您老就快進(jìn)屋歇著去吧！”

    “你讓那個江德州留在許家，以后就讓他住在許家與俺作伴，這事兒不用與閔家商量，更不要與你主子商量，這事兒俺就決定了。”海秉云一邊扭身，一邊扔下這句鏗鏘有力的話。

    “好，聽您的。”趙媽心里說，這事兒還用您老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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