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被抽離的窒息感不過如此吧？！

    沈司寒此刻只想把自己的心撕碎，再將每一塊碎片散在白安曾待過的地方。

    除了沈宅，便是白家了。

    那里有白安放不下的父親，他也該去看看。

    沈司寒腦子一片混沌，一路馳騁來到白家，那些傭人見了他都很驚訝，畢竟這個姑爺跟他們家小姐結婚兩年除了新婚那時，便很少回過門。

    簡單問了幾句，沈司寒才知道許婉萍母女平時很少照顧白父。

    白父自從前幾年突發腦梗便一直臥床不起，往日白安在的時候還會悉心照料，但白安出事后許婉萍便終日將他扔在閣樓的房間靜養，也從來不管不問。

    推開閣樓的門時，空氣污濁到令人難以想象這會是一個病人待的地方。

    沈司寒不敢驚擾，腳步輕輕來到床前，試探著開口，“爸……？”

    白父一直緊閉的眼皮動了幾下，而后睜開一條縫隙，目光探尋著周圍。

    “爸，是我，司寒?！?

    白父的意識其實并不是很清晰，嘴角動了動半天只擠出兩個字:“安安……安安……”

    “爸，安安在休息，她讓我來看看您?！鄙蛩竞实溃叭绻胨?，就跟我說。”

    “我想安安……我很想她……”白父的意識像被瞬間喚醒，斷斷續續道，“那里有安安的錄像帶，你放給我看！”

    沈司寒順著他目光望去的方向，拉開電視柜看見一排排標著日期的錄像帶，隨意挑了一個播放，居然是白安從小到大的生日剪輯。

    從出生時開始記錄，一直到三歲那年，白安的母親剛離開，小白安對著鏡頭許愿:“爸爸說媽媽變成天上的星星了，我希望媽媽以后能常來夢里看我。”

    再到五歲時，白父第一次帶回許婉萍母女，白安拉著白苓的手跑到鏡頭前，“從今天開始我就多個妹妹啦！以后我們就能一起過生日了！”

    后來十二歲那年，白安第一次遇見沈司寒，捧著蛋糕到一臉不耐煩的沈司寒面前討好道:“司寒哥哥，謝謝你來參加我的生日，你吃一點蛋糕嘛！我把最甜的部分都切給你了哦?！?

    十五歲那年，白安出落得宛如晨曦下的一朵嬌花，看向沈司寒的目光明顯是藏不住的少女情懷。當沈司寒把禮物遞過去時，她竟忍不住撲向他懷里，“謝謝司寒哥哥，你送的禮物我都會好好保存的！”

    沈司寒看著當時年少的自己，和懵懂的白安，連他都未發覺自己早已熱淚盈眶。

    他怎么會感受不到她滿腔愛意，只是世事多變，他也用錯了方法去回應她的真心。

    她曾經也是光芒閃爍的，是盛開在破曉下明艷動人的光景，也曾盛開在他的四季。

    后來為了愛他，甘愿斂下所有光芒……

    帶子在白安十八歲生日后便播完了，一旁傳來白父安穩的呼吸聲，嘴角帶著笑意進入夢鄉。

    沈司寒多希望自己此刻也能像白父這樣什么都不知道，陷在自己編制的夢境里，至少能獲得一時安穩。

    哪怕是虛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