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們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驚愕地看著他,他卻面上呆滯,什么表情都做不出來,急急地又從地上爬起來,掀開了一些蓋在解清秋臉上的被褥去看她。 在剛剛的那一瞬間,他看向解清秋的時候,發現那一張臉似乎完全就變了一個模樣,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的模樣。 那張臉的主人是已故的帝國少將解清秋,那個誘騙了他、與他建立了精神鏈接的解清秋。那張臉他怎么都不會忘,即使記憶已經不再,可本能就像是刻在了骨髓里了。 但現在看去又還是青禾的那張臉,那張普通平凡但又極有氣勢和威嚴的臉,那張平日里表情不多的但又偶爾溫柔的臉,這張臉此刻正在痛苦著。 怎么看都又不是解清秋。 “不會的不會的,看錯了的。”他拼命地搖頭,又因為后怕而脫力地坐在了地上。 青禾和解清秋不可能是一個人,他這樣告訴自己。 因為解清秋卑劣、貪婪、罪惡且已故,但青禾寡言、溫柔又善良,她是鮮活的,即使是痛苦都是鮮活的、擺在眼前可看的,他伸手便可以觸摸到的。 她們不一樣。 可能是因為一整晚都沒有睡好,一直處于半夢半醒之間,而這幾日又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自己壓力太大的緣故。 給自己擺出了這些理由之后,白芨也漸漸地說服了自己,情緒漸漸地平復了下來。 暗一不知道這么短的時間內他的心中已經經歷過了一場海嘯,她抿了抿自己的唇,然后將白芨扶了起來。“你先起來吧。” 白芨在她的提醒下后知后覺,也借著力起來了,為了不再耽誤她們的事兒,默默地站在了一邊。 暗一有些無助地在房內踱步了幾圈,幫解清秋掖了掖被角,確定她已經被裹得嚴嚴實實,顫抖的幅度也沒有那么大之后,就走出了房門。“暗七,你看著秋姐,我去……一下。” 她那幾個字說得很快,含糊著就過去了,不過暗衛們早有默契,暗七點了點頭。 白芨也聽了個大概,不過他沒有問到底的打算,他還是知道分寸的。 暗一從解清秋的臥房走出來之后就進了她們的那間房,然后將房門從內反鎖住了,在里衣的夾層摸索了一會兒之后掏出了一個微型的通訊器。 這是一次性的,微小又方便攜帶,且不容易被追蹤到位置,就是造價高,她們一共也沒有多少,所以非必要情況下不會使用。 她調試了半天終于找到了對的頻道。 “這里是歐副官。”通訊器那邊很快就傳來了聲音。 她一個激靈,“這里是暗一。” 歐副官似乎是心有靈犀,頓時就明白了些什么。“怎么了,少將怎么了?” “姐她半夜腹部忽然疼痛難忍,在開著暖氣的室內還覺得寒冷,現在已經去叫救護車了。” 如果把她們的生命比作一片汪洋,解清秋是海中居住的神明,而歐副官就是那定海神針,很多時候就需要她的一句話,一切就會覺得沒有那么困難了。 “什么?”歐副官的聲音拔高了一些。“少將這是第幾次腹痛難忍了,這……” 這什么她沒有說完,但是暗一也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