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親愛的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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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那個沉沉的夜里,祁行抱著陶詩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祁家大宅。
秋夜微涼,他只穿著一件純白的家居背心,而小姑娘瑟瑟發(fā)抖地縮在他的懷里,很努力地沒有哭出來。
他沒有大衣為她披上,沒有功夫伸出手來摸摸她的臉,更沒有任何心思去控制住自己的脾氣,然后對她好言相勸。
所有的理智都被剛才看見的那一幕摧毀得分毫不剩,一想到他保護(hù)這么多年的小姑娘幾乎就要在這個夜晚被重新推入深淵,甚至比以前還要摔得更慘更疼,他的整顆心都像是被火灼傷一般,疼得太陽穴都突突地跳起來。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車旁,猛地打開車門,然后一言不發(fā)地把小姑娘放了上去,等到自己也上車之后,接下來便是一場驚心動魄的生死時速。
陶詩安安靜靜地轉(zhuǎn)過頭去望著窗外,死死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但眼眶里的眼淚卻太過泛濫,一顆一顆地掉落下來,像是斷了線的珠子。
她不是不怕,事實上她怕得要死,一想起剛才發(fā)生的事情,腦子里亂糟糟的,只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場。
如果不是他及時闖進(jìn)屋,如果他稍微遲了一步,那么她也許根本沒辦法好端端地坐在這里了。
可她知道她不能哭,因為如果歇斯底里地痛哭失聲,她身旁的這個男人才會真的徹底失控。
她比誰都清楚祁行的心思,每一個小動作代表什么,每一個細(xì)微的表情又隱藏著什么——就好比他從來沒有在她坐在車上的時候開過這樣的快車,而此時卻破天荒地飆起車來,原因無它,只是因為他怕自己一個控制不住就會忍不住掉頭回大宅揍死老三,做出一輩子都無法挽回的事情。
陶詩淚眼模糊地望著窗外飛速掠過的景色,最后終于穩(wěn)住了情緒,在汽車停下來時吸了吸鼻子,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遮住了被人扯壞的衣服。
祁行一動不動地坐在駕駛座,最后慢慢地從柜子里拿了包煙出來,沉默地點燃了,湊到嘴邊深吸一口,然后吐出一圈一圈淡淡的煙霧。
就好像過去了一個世紀(jì)那么漫長的時光。
祁行頭也不回地問陶詩:“有沒有受傷?”
陶詩搖搖頭,目光定格在膝蓋上。
“嚇到了嗎?”
他又問。
換來的仍是無聲的搖頭。
祁行不敢轉(zhuǎn)過頭去看她,只怕看見的會是她可憐巴巴又隱忍淚水的模樣,如果是那樣的話……如果是那樣,他全身上下每一塊骨頭里都會出現(xiàn)復(fù)仇的騷動。
又沉默了一陣,他終于低低地笑了幾聲,語氣頗有些嘲諷的意味:“你信嗎,我這輩子沒怕過什么事。
在芝加哥讀書的時候被一群持槍黑人堵在巷子里搶劫的時候沒怕過;第一筆生意失敗,經(jīng)理威脅我要把我和我媽趕出芝加哥的時候沒怕過;學(xué)校的炸彈警報響了,所有人倉皇逃竄的時候沒怕過;回國以后想要謀取一切,但也許有朝一日被祁遂年看出了我的真實目的,我甚至?xí)瑫r所有,比以前還要一無所有,但我仍然沒怕過。”
“……”
“這輩子我想要的東西很多,所有一出生就被剝奪的權(quán)利都是我所渴望的,但我渴望它們卻又憎恨它們,所以這一切對我來說好像都是賭博一樣。”
祁行吐出一口煙霧,笑得眼神迷離,嗓音微顫,“因為是賭博,所以賭得起輸?shù)闷穑チ司褪チ耍蟛涣俗兂筛F光蛋,反正又不是沒窮過。”
掐掉煙頭,將熄滅的煙蒂扔出車窗,祁行閉眼靠在座椅上,終于失去了笑意。
“可是陶詩,我從來沒有想過原來有朝一日我也會懼怕失去。
既然是一場賭博,我應(yīng)該毫不猶豫地把老三揍死,反正祁遂年的一切對我來說可有可無,沒了就算了。”
陶詩怔怔地望著他,終于聽見他緩慢地對她說:“我變得不愿意失去在祁家謀奪的一切,因為如果失去了它們,我可以過窮光蛋的日子,但你怎么辦?”
這一刻,她沒有別的念頭,恐懼、慌亂、擔(dān)憂都在他突然間開始的自我剖析里得到安撫。
她下意識地說:“只要跟著你就好,其他的根本不重要。”
祁行的睫毛動了動,接著睜開了那雙如夜色般深沉的眼睛。
他說:“可是怎么辦,我好像已經(jīng)習(xí)慣了給你世界上最好的一切,見不得你受委屈,希望你活得比誰都驕傲,不想讓任何人有機(jī)會看輕你……”
蕭瑟的夜風(fēng)吞噬了他的聲音,而他最終安靜下來,終于肯側(cè)過頭來看一眼陶詩。
小姑娘淚光猶在,正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他,滿眼皆是信賴與溫存。
他頓了頓,忽然間不知道該說慈些什么,只能緩緩地朝她張開了手臂。
小姑娘眼淚刷的一下掉了下來,接著緊緊地?fù)淙胨膽牙铮薜孟駛€孩子。
其實她本來就是個孩子。
祁行收緊了手臂,恨不能把全世界的溫暖和光芒都送給她。
他不希望自己只能送她安徒生童話里那個小女孩手中的火柴,因為火柴的光芒短暫又絢爛,一夜美夢之后就蕩然無存。
他希望自己能給她更為長久的幸福,比如給予她最好的物質(zhì)生活,為她提供最好的教育,送她去最好的大學(xué)念書,為她覓得最令人欣羨的如意郎君……
她和他原本毫無瓜葛,但他就是恨不得把月亮和星星都摘下來送給她。
他猜想自己把她當(dāng)成了妹妹,又或者是女兒,但最大的可能性其實是他把她當(dāng)成了從前的自己,無依無靠、只能依附于他人的自己。
這一刻,他緊緊抱著她,用一種低沉到塵埃里的語氣說:“陶詩,至多三年,我會讓祁初一無所有,以回報他今天對你所做的一切。”
從前只認(rèn)為那是一場賭博,而今他卻把它當(dāng)成了一場戰(zhàn)役。
只許贏,不許輸。
這一夜,他一直守著小姑娘。
她一直小心翼翼地不再顯露出害怕的樣子,但他仍然能從她的眼神里看出她不愿意他離開。
所以他關(guān)了燈,側(cè)臥在她身旁,用手握住她的小手,“睡吧,我就在這里。”
“哪兒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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