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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瀾音彎起眼睛，壓低聲音問：“殿下，你是不是想親我？”

    街市人來人往，叫賣聲、嬉笑聲就在耳畔。

    衛(wèi)瞻忽然將霍瀾音推出了罩紗中。皂紗輕輕晃動，重新落下來，輕撫他臉上冰涼的金屬面具，隱隱帶著她的香。

    霍瀾音重新端莊坐好，眼尾勾著淺淺的笑。

    到了地方軍器監(jiān)，衛(wèi)瞻下了馬，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扶著霍瀾下來，走進軍器監(jiān)。主簿趕忙迎接，詢問。

    “弓弩坊。”衛(wèi)瞻隨手摘了帷帽遞給侍衛(wèi)。

    霍瀾音驚訝地抬眼看向衛(wèi)瞻，心里隱隱有了個猜測。

    這是霍瀾音第一次見到這么多弓弩，她好奇地瞧著室內(nèi)五花八門的弓弩，驚訝于弓弩的種類會如此多。有車大的巨型弩，也有小孩子玩具大小的小弩。

    衛(wèi)瞻拿了一支弩遞給她。

    霍瀾音好奇地打量著手里的弩，問：“弓和弩……不是一個東西？”

    衛(wèi)瞻看著她，沒說話。

    霍瀾音訕訕，有些尷尬：“好像的確不太一樣……”

    主簿猶豫了一下，才小聲解釋：“弩是對弓的改良，射程和威力都優(yōu)于弓。二者最大的區(qū)別在于弓的發(fā)力需要人的臂力，而弩是靠弩機?！?

    霍瀾音偷偷看了衛(wèi)瞻一眼，迅速低下頭，反復(fù)摩挲著手里的金屬弩。

    衛(wèi)瞻走到矮桌后坐下，令人拿來紙筆。

    霍瀾音看著衛(wèi)瞻不知道在寫著什么，她也沒有過去，仍是研究著各種各樣的弓和弩。走了一大圈，也算徹底明白了弩不同于弓的地方。她甚至拿起幾支弩，也沒讓旁人教，憑著自己瞎研究的弩機發(fā)射原理，試著發(fā)射過幾次。

    她將所有的弓和弩都瞧完，才走到衛(wèi)瞻身側(cè)蹲下來。她瞧著矮桌上衛(wèi)瞻畫的弓弩圖，問：“殿下畫這些做什么？”

    “給你制弩?！毙l(wèi)瞻道。

    霍瀾音檀口微張，怔怔望著衛(wèi)瞻。

    半晌，衛(wèi)瞻側(cè)首看向她。

    四目相對，霍瀾音忽然狼狽地移開了目光。

    離開地方的軍器監(jiān)，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四方天際灑下溫暖的昏黃。因為快要過年，街市比尋常更熱鬧些。小孩子跑跑跳跳，歡聲笑語。走街小販手中的撥浪鼓噼里啪啦地響著。

    過了長長的石橋，喧囂的人煙氣息才稍微遠了些。

    霍瀾音回過頭，去看長石橋另一側(cè)的熱鬧。這才恍惚意識到，要過年了。然而這份過年的熱鬧與她無關(guān)。如今的她孑然一身，再也不會像往年那般與家人守歲。不過一個月而已，那些過往真像是上輩子的事情，與她無關(guān)了。

    細小的雪粒輕輕飄落，又開始下雪了。遠處有婦人扯著嗓子喊囡囡歸家莫要挨雪。

    衛(wèi)瞻停下馬，將一支石榴石鍍金步搖插在霍瀾音的發(fā)間。落日的余暉灑落下來，垂珠輕晃，石榴石淺紅色的流光跟著盈盈流轉(zhuǎn)。

    霍瀾音驚訝地伸手去摸，石榴石入手微涼。

    她慢慢放下手，手指搭在鎖骨前，摸了摸胸前那枚布纏的假扳指。然后，她將手搭在衛(wèi)瞻握著馬韁的手背。

    “殿下教我騎馬好不好？”她溫聲軟語。

    衛(wèi)瞻沉默。他手腕翻轉(zhuǎn)，將霍瀾音柔軟的手握在掌中。霍瀾音彎唇，微微用力握住馬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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