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這劉舉人走了。 馬愉心情頗為愉悅,取了筆墨,記下了劉舉人的名字。 這份名冊里,已有七八十個人名,這位劉舉人其實只是其一。 馬超在外探頭探腦,而后熘了進來,道:“哥,這個舉人……你咋這樣客氣?咱們又不是買不到瓷器,何須要他家的。就算在棲霞收購,自然也有商賈想辦法,將這浮梁的瓷器送來……” 馬愉聽罷,哈哈一笑,道:“怎么,爹那邊如何了?” 馬超道:“爹在想著布置新宅呢,下個月,家里的女卷就要進京了,不提早布置,只怕不便。” 馬愉卻是突的道:“爹看人很準。” “啥?”馬超摸摸自己的腦袋,顯得茫然。 馬愉微笑,卻是撇開話題,道:“收購瓷器,收購誰家都是收,其實價格大差不差。” 馬超還是不解,道:“那……” 馬愉耐心地道:“可是這位劉舉人,可是浮梁縣的大族出身,收購瓷器這兒,我們可以少賺一點,可與之合作之后,且可以借他們的手,將咱們在西洋采購回來的貨物,滲透入贛東諸府縣,西洋的特產和貨物……固然是值錢,可若是不能分銷出去,是不成的。” “太平府對這些特產的需求確實也不小,可若是與其他的商賈在太平府競爭,久而久之,必然利潤微薄。想要真正的做好這長久的買賣,就必須得想辦法,開辟新的銷路。” 馬愉頓了頓,踱了幾步,接著道:“這天下,除了太平府,其他地方,都未新政,貨物運輸和分銷,多有不便,不但容易遭人刁難,而且若是一旦遇到了官匪,都可能血本無歸。何況各處府縣,對棲霞的商賈,大多警惕。” “這時候,這位劉舉人就有用了,他家乃是贛東大族,那里各府各縣的士紳,不是他家的姻親,就可能是世交。至于官府那邊……往往也與劉家友善,他們來負責轉運和分銷咱們的西洋特產,就等于是無中生有,開辟出了新的市場。” 馬愉說著,又笑著點了點名冊中的其他名字,繼續道:“還有這長沙的吳氏,彰德的周氏,這些人……你不要小看,他們若是肯與我們合作,比許多商賈的本領還大,商賈精通的乃是買賣,而他們乃是地頭蛇,別人辦不成的事,對他們而言,卻是輕而易舉。” 馬超聽罷,這才恍然大悟,驚異地道:“原來大哥你這是拉良家婦人下水。” 馬愉臉上的笑意頓時收住,忍不住瞪他一眼,罵道:“你胡說什么,這是買賣!” 馬超悻悻然,連忙賠不是,勐地,他想起了什么,便道:“大哥,你說這些讀書人,他們若是也做了買賣,那他們到底是讀書人,還是商賈?” 馬愉笑了笑道:“嘴巴上可能還是讀書人,可若真有一天,牽涉到自身利益的時候,他們就和我們站一起了。” 馬超嘿嘿一笑道:“明白,明白,咱們馬家成了商賈。哼!以后誰也別做讀書人,都給我從商,免得他們瞧不起咱們。” 馬愉只莞爾,沒有回應。 ………… 到了次年開春,無數的艦船,揚帆出海,又有數不清的艦船,紛紛回航。 此時的太平府,莫說是縣,便是各鎮的碼頭,竟都規模宏大,停泊的各種貨船,充塞了江面。 府尹高祥,每日都要應對這水面堵塞的情況,幾乎腳不沾地。 于是,今年的太平府支出之中,最大的支出,便是清理各處河道的淤泥,拓寬河面,以及修建新的運河。 “殿下,這是今歲的河道情況,還請殿下過目。” 高祥尋到了張安世。 張安世卻是看也不看,直接將這章程擱到了一邊,不甚在意地道:“這些你們來處置即可,其實本王也看不懂。” 以前工程量不大的時候,張安世還是能看懂的,可現在,到處都是工程,所需的是數不清的人力、機械還有錢糧,張安世單單只看簡報,怕是日夜不歇,也看不完。 因而,他只讓長史府的那些書左們負責整理情況。 張安世此時想起什么來,于是道:“海關那邊情況怎么樣?” 高祥道:“已經在結算了。不過海關,直屬于郡王府,下官這邊,許多事也不敢過問。要不,殿下請那于先生來問一問?” 張安世搖頭道:“算了,他也忙碌得很,這么多的稅吏,他都得看著,每日這么多的艦船入港,不知多少事。” 高祥笑了笑道:“下官也聽說了,聽聞這位于先生可謂是鐵面無私,大家都怕他,他這下頭的稅吏,也個個都不容情。現如今,這太平府上下都在傳,說是……不怕錦衣衛,就怕海關稅吏。” 張安世道:“這天底下,想要成事,首先是要銀子,其次才需情報,沒有銀子,一切都是空談,所以這稅吏比錦衣衛更緊要,倒也沒說錯。” 張安世站起來,嘆了口氣,便道:“我現在日夜盼著,就是這海關的稅務的賬目,只是這于謙,現在還沒上繳賬目來,他倒是不急,本王倒是急死了。” 高祥看著張安世道:“要不,催問一下?” “按著他自己的節奏來吧。”張安世搖搖頭道:“免得本王去橫生枝節,還是等他自己送來。”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