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馬揚名并非是愚人。 活了大半輩子,他豈會不知曉這其中的厲害? 千里為官是為什么? 難道真為了孔圣人? 這可是來回一趟就七萬兩紋銀純利的買賣啊。 不出數年,就是百萬家財。 自然,商賈也有許多的劣勢。 譬如容易被讀書人瞧不起,可他的兒子,是實打實的狀元,即便不為官,可是功名卻是實實在在在身的。 在縣里,秀才便可言事,而到了舉人,便幾乎可以與縣令推杯把盞了。至于進士……即便是不做官的進士,那也不是隨便什么人可以欺辱的! 若是狀元的話,說實話……雖說不能為官,欺負不了別人,卻也絕不是任人欺凌之輩。 再加上這么多白花花的銀子。 至于為官……固然是可惜,可說實話,其中的兇險,實非尋常人可以預料。 這可是明初,從太祖高皇帝開始,別看站在廟堂里清貴,可自打大明開朝以來,這大臣的腦袋便如韭菜一般,都不知道割了多少茬了。 太祖高皇帝殺了幾批,靖難之后,清除建文黨羽又殺了一批。 到了如今因為新政,又接著殺了一批。 這入朝為官,當真比上山為匪還要兇險! 一不留神,不但自己的腦袋不保,還可能禍及家人。 他之所以心心念念地希望自己的兒子能有功名,是因為對于馬家而言,也只有這么一條路可走了。 可如今,既有了新路,雖是說出去難聽,可實惠卻是實打實的。 他惡狠狠地給了馬超一個耳光之后,回神看向馬愉,臉色一下子松動下來。他雙手扶住馬愉,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道:“你這買賣,不是作奸犯科吧?” 馬愉連忙道:“兒子乃是響應太平府打開門戶的舉措,兒子的船隊至呂宋,當地的寧王府,更是喜不自勝,這是堂堂正正的生意,絕無作奸犯科。父親,我讀了這么多年的書,難道這些事理還不明白嗎?” 馬揚名一聽,大為欣慰,整個人也像是一下子有了幾分活力,忙道:“這……這便好,這便好,只要你能安分守己,不作奸犯科,咱們馬家就數你最聰明,打小也最聽話,所謂人各有志,為父也支持你。” 說著,輕輕撫著馬愉的臉,接著道:“方才為父下手沒有輕重,沒有傷著吧,好孩子。” 馬愉搖頭。 一旁的馬超捂著自己的臉,淚眼蒙蒙地看著馬揚名,欲言又止。 他覺得他又扎心了。 倒是馬揚名此時像是勐然地醒悟了什么,當下起身,一下子拜在了朱棣的腳下,口稱:“草民萬死。” 馬愉聽罷,好像一下子也明白了,他一直在懷疑朱棣和張安世的身份,只覺得對方不像尋常人,如今聽了父親的話,驟然醒悟,也忙對著朱棣跪拜道:“萬死!” 朱棣心里其實頗為遺憾。 他原以為是雞飛狗跳,父子反目成仇,或有什么人倫慘劇,誰曉得竟是這樣圓滿的結局。 張安世也大為驚異,沒想到這傳聞中的狀元……竟躲在這棲霞,就為了做買賣。 一下子,張安世的腦袋開始飛速的運轉,隨即道:“爾等父子滋事,可知罪嗎?” 這事可不小,馬揚名立即道:“此事乃草民與草民之子馬超所為,要殺要剮,草民絕無怨言,至于草民長子馬愉,他與此事確實無涉,還請陛下能夠明察秋毫。” 朱棣狠狠地瞪了這馬揚名一眼。 不過此時卻也頗能理解這馬揚名舐犢之情,只是他眼睛一撇那馬超,心里又忍不住地想,這馬揚名的舐犢之情有倒是有,卻也不多。 朱棣收起心思,抬頭看向楊榮和胡廣道:“楊卿、胡卿,可有什么建言?” 楊榮深深地看這馬愉一眼,只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