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落地于此的讀書人們,頓時懵了。 可眼下,身后就是汪洋大海,身邊就只帶著家卷,而站在他們眼前的,則是一個個明火執仗的趙王衛官兵。 “天哪!”有人捶胸跌足,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 他們來此,是想要回到過去的生活,而不是來做丘八的。 于是這邊男子們絕望地哀嚎,后頭的女卷和老弱們也是哀哀切切地哭做一團。 這樣的慟哭,催人心腸,只可惜,在他們眼前的趙王衛官兵,卻一個個冷著臉,絲毫不為所動。 人與人的悲歡并不相通,萬里迢迢來到這爪哇的人,哪一個人沒有熬過苦? 在他們看來,現在筑了城,一個個種植園拔地而起,日子已經好過了許多,當初他們來的時候,披荊斬棘,四處都是密林,到處都是毒蛇虎豹,還有數不盡的土人襲擾,身邊的親友,或病死,或被勐獸啃噬叼走了尸骨,亦或者被土人所殺。 在這種艱辛的環境之下,他們活了下來,要說哀嚎和流淚,他們的嗓子早就干啞了,他們的淚也早已流干了。 此時在他們眼里,眼前這些哀嚎,捶手頓足之人,只讓他們覺得可笑。 于是這百戶冷眼看著他們道:“休要啰嗦,立即登記,誰要是敢不從,格殺勿論?!? “你……你們講不講王法!”那讀書人凜然大喝著質問。 這百戶的臉上卻是毫無波瀾,只輕蔑地看了這讀書人一眼,而后慢悠悠地道:“抱歉的很,趙王殿下實施的乃是軍法!” “……” 這種惡劣的環境,是不可能跟你玩什么人道的,不拿起武器的人會被視為軟弱,不經廝殺之人,會視為懦夫,不絕對聽從號令之人,則會被當做逃兵。 在這兒,誰跟你講人情,講什么王法?這玩意不能保護大家的性命,甚至可能這種愚蠢的念頭,會害死許多人。 百戶顯然也不耐煩了,隨即一把揪住了當先的讀書人,毫不客氣地道:“先讓他來。” 有人大叫著道:“我們……我們要回鄉,我們要回鄉!” “回鄉可以。”百戶道:“趙王殿下有令,回鄉需買船票,而買船票需先登記造冊,不經登記者,視為當地土人,要嚴加防范?!? “我登記,我登記之后,便可買船票回鄉了?” “趙王還有令,登記之后,便算殿下治下之民,所有治下之民,無分老弱,需入預備衛中服役七年,以完成保王護民之義務,七年之后,便可解役,到時便可買船票了?!? “……” 聽了這話,所有人的心都涼了。 有人憤怒地道:“強盜,你們是強盜!” 百戶沉聲道:“此乃長史解公制定的律令,你們竟敢說是強盜,解公援引的乃是儒家之言,尊王攘夷爾等不知嗎?虧你們還讀了書,身為讀書人,更該如此?!? 一群人繼續嚎哭,哭的傷心欲絕,而后卻依舊無計可施地被押著一一做了登記。 緊接著,男丁被送入了預備衛,婦孺則往種植園。 這預備衛,類似于民兵,所有人必須學習一定的軍事知識,以確保在小規模土人襲擊時,可以承擔進剿的任務。與此同時,一旦發生大戰,也可配合正規的趙王衛作戰。 不只如此,他們還需負責運輸,修筑路橋,建立一個個居民點等等任務。 而所有的種植園,因為附近土人的威脅,所以不得不采用集中種植的辦法,在開拓了一片新的種植園之后,婦孺和老弱們照顧莊稼,或是看管一些被俘來的奴仆進行耕種,而每戶人家,則分別根據男子的軍功情況,分獲五百畝至五十畝的土地的糧食作為吃用。 讀書人和尋常的拓邊漢民不同,他們一到此地,驟然之間就明白,這該死的趙王,根本不是所謂的崇尚儒學,禮賢下士。 這里采用的律法,分明就是歷史上最令人熟知的《秦律》。 此律乃是商鞅變法而形成,是最純粹的耕戰體系。 什么讀書,什么圣人,那都是鬼扯。 即便是趙王,也需每月巡視邊鎮,衛戍邊城。 趙王的兒子,現在不過十三歲,便已開始率一個千戶所的人馬,負責東面的防衛部署了。 而至于解縉的小兒子,他倒是負責一些文墨的工作,不過他的主要職責,是記錄軍功,進行賞罰。 說到底,整個爪哇,就是一個巨大的軍營,人人都是這軍營中的一份子,按照商鞅的秦律作為雛形。哪怕是六十歲以上的老翁,都可能要擔負看管土人俘虜的職責。 不過此處唯一好的地方,就是物資非常充沛,雖然對大明的先進制造品十分稀缺,可大量的種植園,以及得天獨厚的條件,再加上開拓的許多大礦,都足以讓人可以獲得豐富的農業物資,棲霞商行在此投產的大規模紡織作坊,足以滿足當地棉紡的需求。 再加上從大明購置來的許多馬匹,以及大量的畜牧,都足以讓人衣食無憂。 此時…… 趙王朱高燧正在罵罵咧咧。 他剛從剛剛筑的新武安城回來,此城遠在南部的腹地,足有百里之遠,那里已算是深入了土人的腹地了,趙王原本是打算深入土人腹地,筑造此城,借以吸引土人的攻擊,而后再以這個突出部,以此為支點,與土人進行一場決戰。 第(1/3)頁